另一边,被留在工坊主室里的剑七和魁首就显得有些尴尬,他们虽然没有直接交过手,但怎么说都是敌对关系,又加上魁首手里的九环刀还是剑门遗失的祖传之物,之间确实没有握手言和的理由。
偏偏起司就是有这种能力,他的理性可以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敌我之间的微妙差别,用别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要求他们停止敌对行为,乃至与自己合作。这可能也是为什么灰袍一路上即能与贵族同行,能和草原上的君主共坐,还能和吸血鬼谈笑风生,又与帮派头目同生共死的原因。
“我看了你和佚失的打斗,本事不错。”魁首率先开口,虽然话语里没有多少真诚,但作为战士,能承认别人的身手,已经是莫大的认同。
“能跟起司从这里摔下去又爬回来,阁下亦有几分本领。”寻剑者靠着墙壁,这样他需要防备的角度会比较小一些。此时他身上带伤,体力实在禁不起消耗。
“所以,他真的叫起司?我是知道巫师的名字多半很诡异,但这个,实在不像个活人的名字。你们平时怎么称呼他,起司大师?听起来像个卖奶酪的。”
“噗,”意料之外的言辞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效果,这下就是剑七也没憋住。确实,虽然能力和人品都受人敬重,起司这个名字总是成为其他人私下开灰袍玩笑的重点。不过他们尽量不会当着法师面提及就是了,按他们的想法,就是要起绰号,也不该起的这么随意,
“据他说,那是他最爱吃的东西。”
“呵,这倒是和普通人的口味差不多。我小时候也觉得那是好东西,就是要加热才能入得了口。没想到居然会和巫师有相似之处。”魁首晃晃脑袋,轻笑道。
“没人一出生就是巫师,也没人一出生就是杀手。”
这句话,剑七意有所指。他知道九环帮的行事风格,知道他们对施法者的极端仇视,他不觉得那完全错误,很多时候巫师、萨满或类似的存在确实是人们苦难的具体来源。但不假思索的屠杀这些人?他们中有的并非邪恶的存在,至少起司就不是。
魁首微微一笑,他听出来了剑七的言外之意,不过在奔流行事了那么久,他的想法绝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改变的,又或者说,剑七说的,他都想过。
“确实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巫师,可这个世界上是有巫师的,老巫师教小巫师,男巫,女巫,还有些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怪物。这些存在就在这里,在这个屋子里,在这座城市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曾经是怎样的不重要,经历了什么也不重要,他们的存在就是对其他人的威胁,只不过是威胁大与小,急迫与缓慢的差异罢了。”
这次,轮到剑七接不上话了。他独自在外漂泊了将近十个年头,起司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施法者,尽管在灰袍之前,他与施法者的交集不深,可他听过也见过那些人对与魔法有距离的所谓凡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那些自居神使的巫师,那些左右苛政的神汉,他们用法术制造了常人无法制造的恐惧和灾难。
见寻剑者不再回话,魁首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无他,剑七想的,他都想过,
“虽然,我现在也没什么立场跟你讲大话,我有机会杀了那个灰袍,却没能动手。为了肃清这些该死的巫师,我早就不在乎死活,却还是留了你朋友一命。你说的话是对的,现实里巫师带来灾难,可他们也确实曾经是人。人有良善的可能,人不一定良善。就像这把刀,我从拿到它的那一天就知道它不是个好东西,运用着它力量的我,在你眼里肯定也不是个好人。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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