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穴里离开时,外面的太阳正好。阿塔矮身确认了几秒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后才小心的跑到灌木之后。她身边的树叶上一只瓢虫刚好爬到叶尖,几只原本争吵着的鸟儿停止了吵闹将目光投向那只瓢虫,而在草叶上,嘴里长着切割器的绿色虫子正在切割叶片制作自己的小窝。
生命的活力在这人造的庭院中满溢而出,即便只是在这里呼吸几口空气也能让人感受到活着的喜悦。它让人完全无法意识到这里正在上演着怎样的戏剧,又有多少演员将要谢幕于此。
善良的生育之母与冷血的毁灭之母就像是硬币的两面,滋长生灵的大地,同样需要吸收死去的生灵作为养料,萌发,成长,开花,结果,飘落,凋零。
生命并非是单一向上的,更像是个循环,一个圆,只是对于个人来说,走完这个圆并不是件好事,人们都希望生命再长些,最好变成一条永远延续的直线。
那是件好事吗?所谓生命不该无限延续,是否是被寿命所限制的种族在给自己宽慰呢?但对于有限生命的种族来说,所谓无限的生命,又根本无从想象吧。
阿塔作为人类的寿命,只剩下不到一年,她的身体没有衰老,可已经隐隐的在透露出某种征兆,每一天她都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一些东西在流逝,如果身体是个瓶子,那她的便已经见底。
某种日渐增长的烦躁在空荡荡的瓶子里增长,它们在平时无法影响阿塔,可每当她经历激烈的情绪波动,那种焦虑和恐慌就会暗暗操控她的思绪,那是命不久矣的痛苦,那是自知时日无多的忧愁,它无法排解,无法无视,也不愿意和平的和阿塔共存。
眼前的浓绿,安抚了心房中的烦闷,阿塔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恢复了平时的心态。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她,是压力,责任,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不论如何,现在她都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犯错,至少不能犯下大错。而当务之急,是寻来两件供妖精伪装的衣服,和寻找其他可能会帮助他们的人。
“喵!”
阿塔被突然传出的猫叫声吓了一跳,目光立刻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只花猫正将小鸟从空中拦截下来,用爪子按到草地上准备大快朵颐。
从那只猫的毛色和尖耳朵上略微伸出的长毛可以判断,它应当和凯拉斯没有任何关系,阿塔的妖精视野也没有看到同族会有的色彩,这只是一只野猫。
那么凯拉斯呢?他还没发现我吗?还是说,他正在执行什么其他任务,没有空闲来找我呢?不行,即使不依靠他,我也能,也必须去做那些事。
阿塔晃了晃脑袋,重新确认了自己的方位,她还没鲁莽到想要光天化日去打劫别人的衣服,再说那样肯定很快就会引起怀疑。所以若想要衣物,一定要拿的巧妙,最好连失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那么哪里的衣服丢了,失主会不知晓呢?宿舍区,被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即使少了几件也不会立刻发现。
打定了注意,阿塔就开始寻找目标的方向,宿舍区会在哪里呢?应该是烟火气最重的地方吧。这样一想,她也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明明不是在草原那样的环境里,她却不得不吃着难以下咽的野果和植物根茎,或许先找地方吃点东西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行,还是找衣服要紧。阿塔想着,迈开脚步小心的开始移动,她有着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虽然比不上最老练的猎人或林间的游侠,但依然能做到不惊动周围的野生动物或发出明显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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