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有的时候并不是它字面意义上表述的那样。在两人都手持武器的场合,一人宣布投降,那么哪怕他手里的武器已经被打落,接受投降者也必须谨慎的判断对方捡起武器砍向自己的风险。更不必说,向起司他们投降的是一个恶魔。
通常来讲,恶魔不懂得投降,也不懂得受降,因为深渊的环境注定他们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存绞尽所有脑汁,而自己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食物。所以你看,你不会因为牲畜表示顺从就放弃对它们的屠宰,不是吗?
因此起司他们并未在听到恶魔的嚎叫后就停止攻击,就更别说真正的恶魔了,恶魔之间没有饶恕的概念,即便是表示臣服也要在明显的实力差距之下。换言之,恶魔不接受实力相近的合作者和下属,他们会将这种有意接近者默认为敌人。
而假威道也没有那么天真,他虽然嘴里喊着投降,可抵抗起攻击来丝毫不含糊,甚至还在积极的找机会对火焰中的同类发动反击。场面就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继续着,被围在中心的恶魔高喊着投降,却在用更强的力度殴打着那团来自深渊的烈火。
“收尾。”起司冷酷的话语让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一落,就连火焰的光彩都被阴影所稀释。
灰袍向外张开,里面却不是衣服正常的内衬,而是一片幽暗的迷雾,雾中飞散而出的,是大片鹅毛般大小的雪花,它们裹挟着冷风,如同来自极北冰原一般呼啸着,高唱着,仿佛要淹没这世界上的一切温度。
对于法师来说,自身的经历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其法术的风格。在起司作为学徒的阶段,他所接受的训练让他对魔法的原理有着深刻理解,并且能够精准的释放法术,这是每一个灰袍的底色。
当他长期定居在苍狮,失去了魔法高塔的保护,北地凌冽的天气让他对冬天以及冰雪有了深刻的理解。只不过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制造风雪属于较为严重影响环境的情况,只有在万法,乃至于这间被他布置了重重法阵的房间内才能如此顺利且具有威力的生效。
另一边,罗素也在配合着起司进行施法,作为密仪学派的法师,他所精通的是对法术本身的修正。因而在法阵的辅助下,罗素除了最开始被雪花薄薄的印在了身上一层之外,就没有再被风雪影响到哪怕一瞬。
相反,作为起司的辅助者,他开始引导那些风雪,让它们从盲目的吹拂转变为盘旋环绕,从直线的气流化为龙卷。
“呜呼呼!”光是听着就让人想要搓手的声音在两名法师之间盘旋着。风中真假两个威道的身影都渐渐模糊不清。雪花被火焰融化,又在风中再次凝结,被魔法塑造的风雪不会那么轻易的蒸发散尽。
冰冷,是恶魔厌恶的东西,他们居住的深渊炎热异常,一些地区熔岩遍地,这使得恶魔们可以接受高温,但碰到低温时却会像人碰到烧红的烙铁。前提是,那低温要足够将恶魔体内不息的热量抵消部分,否则就只有在深渊热力下溶解一个结果。
光靠冷风和雪花,显然不足以冻结恶魔。但这只是法术的第一步,简言之,是在非北地的环境里模拟出一场风雪,然后再用这些风雪作为媒介,施展本来只能在雪天施展的法术。
冰冷的寒风常被人描述为如刀割一样,它在法术中确可以成真。寒冰风暴在起司蔚蓝色的眼中转化为刀锋旋涡,那些雪花只是障眼法,它们是无形气流的掩盖物,掩盖着真正致命的冷风带着如金属器物般锋利的刀刃划过其中的所有生灵。
如果被卷入这场杀戮风暴中的是人类或其他凡俗种族,此时已经难免在剃刀之下流出血液,失去肢体。但哪怕被浓缩了好几倍,恶魔身躯的坚固程度都无法轻易被伤害,毕竟他们可是传说中无法用世俗武器战胜的怪物,哪怕冷风中的刀刃坚硬如铁,也不见得能在火焰和皮肤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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