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炎抬眼打量林少惜,林少惜拿眼打量邵炎。这两人身体中流淌的某部分血液,是相同的。他们的眉眼,相似的却不多。林少惜看着,几乎跟林妈一模一样。
“到饭点了,大家一起吃饭吧。我已经订好房间了。”林少惜开口。
“好。”邵炎回答。
他松开林妈的手,伸手拉过落遇,说:“林少惜,这是你嫂子,落遇。”
“你好!”落遇上前一步,朝林少惜点头微笑。
她的心还在怦怦跳。不知为何,她刚才居然害怕林少惜跟邵炎打起来。
“嫂子好!”林少惜朝落遇微微弯腰鞠了一躬,说。语气自然,仿佛邵炎真是他相熟很久的哥哥一般。
林娴如明显也是松了口气。她伸手紧紧握着林少惜的手,说:“少惜,要不,你坐你哥哥的车去?”
“好啊。”林少惜说。
四人上车。
林少惜跟林娴如坐在了后座,落遇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少惜,去哪?”邵炎问。
“你只管往前开。哪里需要拐弯,我会告诉你的。”林少惜说。
车子开出停车场,往陀山深处开。
“少惜,你回华夏国多久了?”邵炎问。
“没多久。上个月刚回。先去了靓都,昨天才到越阳市。”林少惜回答。
“赶来吃年夜饭?”邵炎笑着问。
“是啊。本来想叫我妈去靓都的。我妈坚决不去。她这人居然想跟一群尼姑一起吃年夜饭,把我给气得。”林少惜气呼呼说。
“林妈一向太识相了,怕打扰你吧。”邵炎说。
“她是我亲妈,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她就是心思太细腻。”林少惜不高兴道。
“少惜,你以前在靓都长大?”落遇插话。
林少惜往落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嗯。从小就在靓都我舅舅家长大。后来初中毕业,就出国了。”
“你舅舅?”邵炎惊讶不已。
落遇也吃了一惊——不是说,林妈是孤儿吗?
“三十多年前,我哥找到了我。听他说,我是跟父母来越阳市来玩时,走丢的。他们找了好多年。我爸妈早早就自责而亡了。我哥不放弃,终于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找到了我。他说我长得,跟我妈年轻的时候特别像。我看了家里的老照片,确实很像。”林娴如解释说。
“那你怎么,没跟家里说?”邵炎忍不住问。
“我怕我一说,家里就会叫我去靓都——”林娴如支吾了下,说。
林妈在落遇的眼中,一直是老成持重的。落遇没有想到,林妈想当年也年轻过,少女怀春、为爱奋不顾身过。她不跟家里说的主要原因,只怕也是因为邵怀友吧。她估计是怕,如果她说了,邵怀友对她的怜爱,就会少许多。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哥,这次能遇见你就最好了。你还是劝劝我妈,让她跟我去靓都吧。越阳市虽好,可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家。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全是和尚尼姑的地方呆着,算怎么回事?”林少惜说。
“林妈,你别老想着要赎罪什么的。你这样,是在惩罚别人。要我说,无论你在靓都也好,还是继续留在越阳市也好,都挺好。可是得跟亲人在一块。”落遇说。
“林妈,我爷爷走的时候,可想见你一面了。”邵炎说。
林娴如又抹起了眼泪。
“如果可以的话,去老宅子一趟吧。我奶奶可想你了。”邵炎说。
林娴如抽泣着,说:“我害怕……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你珂姐……”
“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大家都可担心你了。大家可想你了。”落遇说。
“是啊。我和遇遇每次回去看我奶,我奶总会提到你。我奶年纪都这么大了,您怎么忍心让她时时为你伤感?”邵炎说。
林娴如抽泣声,加重了。
林少惜严肃着脸,轻轻拍着林娴如的肩。
“少惜,你以后就在靓都发展了吗?”落遇开口问。
“本来是那样打算的。可是我妈这个样子,我真是不放心。”林少惜回答。
车子,在一家素菜馆前面停下。
吃饭的时候,林娴如把二三十年前的情况,简单讲了下。林娴如的哥哥和嫂子想当年都是公务员,只能生一胎。他们最早生了个女儿。林娴如意外怀孕,生下儿子,求他们收养。他们毫不犹豫就同意了。林少惜跟着舅舅舅妈一起长大。他一直以为舅舅、舅妈是他的亲生儿子。因为为了他,舅舅舅妈都辞去了公职,下海经商了。直到他长到十八岁,舅舅、舅妈才告知他真相。
林娴如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嫂子会把这事隐瞒到死。谁知他们,居然会把真相告诉林少惜。林少惜听了自己母亲的故事,不但没有责怪自己的母亲没有尽为人母的职责,反而心疼自己的母亲所承受的一切。
林娴如的哥嫂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林少惜,本来是想引林娴如看在亲生儿子的份上,回靓都生活。谁知林娴如还是执意要留在越阳市。
邵怀友只知道,他跟林娴如有个儿子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了,却不知是被谁收养了。他也不想知道。直到后来,邵炎为了落遇离家出走,邵怀友大怒之下,才想到寻找林少惜。后来跟林少惜见了面,发现这个儿子脾气跟林娴如一样,很好。他倒是很喜欢。他本想把林少惜写入家谱,可是自己的父亲坚决反对。他也只能作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