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易也不知自己是跑到了哪里,只是循着本能走在陌生一片的京都。此刻她的脸色远远没有乐超等人在的时候那般轻松,只是眼神不自觉地染着几抹焦灼,行色匆匆。黑色异木对她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灵魂深处有句话在这样告诉她。可是眼下她找不到地方可以让她施展拳脚,更重要的是,她甚至想不到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解救这颗濒临死亡的小树。
看了一眼周围枝叶败落的枯树林,池易是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去了,约莫是在远离城市的郊外。她紧锁眉头地放下手上的盆景,确信周围没有什么人在,才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了一根根黑色的断枝。它们本是原属于那棵盆景树上的一部分,如今一方早已成为封存灵气的工具,而另一方生机尽褪,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弥漫在初春冰冷的空气中。断枝里的灵气并非源源不断、用之不竭的,至少如今池易的‘小金库’里剩下有效的断枝并不多了。之前她为自己伐骨洗髓和试验用去了一部分,此番拯救黑木母树用量必不能少,如果失败,池易也就两者俱失。不过,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灵气本应较为凝聚的京都市郊,大抵因为发展的原因,环境趋于恶劣,池易短时间内竟无法从地心凝出生气。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色异木的母树就如呼吸急喘的病者,眨眼间就可以逝去。
池易眼眸一敛,直接将一根尖头黑木划破自己的左手掌心,鲜艳近似妖异的血液汩汩冒了出来,池易也不理睬生理上的疼痛,直接将那黑木紧握在伤口处,提取它的灵气为己用。而下一秒,就见池易右手化掌对准脚下的空地便是一击。那原本平整的地面好似被突然的利刃削去了一角,竟硬生生冒出了一个大约三十厘米的坑洞。而池易则蹲了下去,右手一个运力便将盆景里的黑木母树提拉了出来,观察了一番,神色越加低沉。植物每当机体受到创伤后,其细胞就受到刺激而加速分裂,以补其损失来达到生理平衡,这是再生的作用。本来池易想截取黑木的部分根部以促进其再生,眼下看是不用了,因为它根本连自身循环都做不到,更别说再生了。
想了想,池易因剧烈的疼痛而颤抖的左手指点对空描画着什么,几息后,只觉空气中微微一荡,原本散布在空气中的湿气竟凝成了水雾直直地淋向了那棵母树。待其全身湿透之后,池易又是在空中一划,那坑洞里的土也湿润了起来。而此时,池易体内原本充盈的灵气几乎快要耗尽了。她本就不过后天之境,充其量是个炼气期的修者,就算她拥有再厉害的记忆,自身实力不济也发不出多大的作用。救了乐超那一次,她是借用了符咒之力,而眼前是完完全全将灵气化作物力,老实说,她撑得很艰难。大抵是因为断枝本就属于母树,眼下对拯救母树的行动没什么作用,只算是个灵气补充站点帮助池易。
如此,池易只能掀开自己左手臂上的衣物,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不是欣赏,只为祭血为气。人是灵长动物,何为灵?智慧也。而智慧便是一种道,一种取自天地的规则,作用于几身的法令。人血经过提炼后有精纯的生气存在,只是与天地生成的有所不同,加之对人体有所损伤,所以一向是忌讳使用的。修者也只有一些走了邪门歪道的才会用,但池易没时间了,她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知道自己和那棵树有宿命牵绊,虽然不至于像乐超那般树死己亡,却也至关重要,用人血为祭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为鲜血所凝炼的生机之气被池易推到临时栽种于地下的黑木之上,而那树竟也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缓缓变化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池易看到树身的暗灰逐渐消失,露出了一个个斑驳的黑色斑点,她才眼睛一亮,心底有了些许信心。
至少,这个办法是有用的。
眼下她也不顾在野外会不会着装太过暴露了,直接卷起自己的袖口和裤腿,露出明晃晃的雪肌,然后仿佛举起了白刀直接砍在自己的身体上,一道道伤口被凭空出现的风刃划破,一下鲜血淋漓满地。而在伤口上,池易捏碎了那些常年和断枝放在一起的龙骨化石,抿了抿唇,直接撒了下去。
很痛,比在伤口上撒盐还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疯一般往她血肉里钻,灵魂都忍不住颤栗起来,差点让池易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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