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桐,我问你,昨晚你是不是跟阿枣在一起?”谢妙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阿桐点点头,小声回答:“是,昨日下晌奴婢和阿枣一起整理小娘子的衣裳首饰,阿枣翻着衣裳忽然说她有两件替小娘子做好的夏衣忘了带过来了。奴婢就说等晚间小娘子吃完晚膳,就陪她一起去小娘子原先住的屋子里去拿这两件夏衣过来。后来,奴婢陪着她一起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奴婢肚子疼,就去入厕,等我回来,发现阿枣在前面的台阶处摔倒了,她对奴婢说她的腿恐怕断了,痛得不行。奴婢见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慌忙去向管事婢妇阿杞禀告……”
后面的事情谢妙容也从阿杞嘴中听到了,所以她抬手阻止,看一眼阿桐说:“行了,不用说了,你下去吧。”
阿桐欠一欠身,却步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谢妙容一人后,她又躺了下去,不禁想到阿枣也是太不走运了,从嘉玉堂到自己爹娘所住的院子,只有一处有那么十几级台阶,偏偏她在那里摔倒了,还断了腿。
可是昨日也没有下雨,阿枣怎么那么不小心,会在那里摔倒呢?并且,自己并不缺衣裳穿,用得着傍晚的时候过去拿吗?还有阿枣要过去替自己拿衣裳,为什么也不进来跟自己说一声再去?平时她要离开一会儿也会告诉自己的啊,可偏偏她似乎去得匆忙,连自己这个小主人,她也没有来告诉一声?
这些狐疑搅在一起,绕成了一个无解的毛线球。谢妙容皱起了小小的眉头,有点儿束手无策之感。
正在想这件事情里头的一些让人无法理解之处时,她听到了屋门口的竹帘子被人打起,竹帘子上的那两只灵龟铜坠角清脆地碰撞在门槛上的声音。然后听到有脚步声往自己这边的内室里来了。
她收起思绪,翻身坐了起来,看向内室的帷幕处。
紧接着只见帷幕被人打起,阿桂陪着阿杞走了进来,在两人身后跟着进来的还有个二十三四岁,她不认识的,长得身材适中的一个妇人。
阿桂先上来向谢妙容禀告说:“小娘子,老夫人给你挑的新乳母阿桃来了。”
接着就是阿杞上来向谢妙容福了福,脸上带着笑道:“小娘子,奴婢奉了老夫人的命,送阿桃过来拜见小娘子,以后阿桃就是小娘子的新乳母了。”
又回身去招呼阿桃:“来,阿桃,过来拜见小娘子,以后你就在这屋子里服侍小娘子衣食起居了。可要好好得伺候好小娘子,以报老夫人的恩典。”
“是。”阿桃赶忙答应了,三两步走到谢妙容床前,福身下去道:“奴婢阿桃拜见小娘子,奴婢一定伺候好小娘子,小娘子但凡有什么吩咐,奴婢粉身碎骨也要替小娘子去做。小娘子尽管吩咐就行。”
这一车轱辘话,真是个会说话的。不过,也是太会说话了,明显的拍马屁表忠心。不过,谢妙容不是只有一岁多的团子,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算了。她对这种口花花的人很反感。
“起来罢。”她淡淡道。
等到她直起身来,谢妙容就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这个阿桃吧,长得不难看,面皮白白,脸上微微有几颗麻子,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实诚的感觉。这种感觉谢妙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反正就是觉得她不如阿枣,无法让她一眼看到就产生亲切的感觉。
阿杞亲自送了阿桃过来后,略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这里,新来的婢妇阿桃站在谢妙容跟前自来熟地跟谢妙容搭讪,想讨得她的好感。谢妙容便问她家里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阿桃回答说,她家里是谢府的世仆,爹死了,娘还在,家里有个哥哥,另外她配的男人也在府里干活,她还生养了一个孩子,是个小郎君,今年已经三岁了。在阿桃说这些话的时候,谢妙容不禁又想起了乳母阿枣,想起她的腿伤……
——
和祖母姜氏一起吃罢晌午饭,她就向祖母请求,她想两个小姐姐十三娘和十四娘了,想要过去看一看她们,和她们一起玩一会儿。
姜氏见她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就答应了,只是交代她屋子里的乳母阿桃还有几个奴婢跟着去小心看顾着她。
众婢应承了,谢妙容回屋子换了一套衣裳就往爹娘那边的院子里去。她到的时候,谢庄夫妻和几个女儿才吃完了饭,谢伯媛等人都还没有回自己的屋子去,见到谢妙容过来了,她爹先就把她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跟她说了会儿话,然后是她娘,不过在她娘怀里的时候,她可是又问了下阿枣的事情办了没有。
她娘笑着说:“就知道你过来是为了这个,我早晨从你阿婆那里回来,已经吩咐阿粟派人去给阿枣送了些米和布帛,足够她在家里吃用一年半载的。另外,还请了个专治断骨的郎中带了药材去,想必这会儿已经到阿枣家里了吧。”
“阿母,你真好!”谢妙容一听就抱着她娘的头,高兴地脸上吧唧了一口。不管怎么说,这会儿阿枣见到她娘派去的人带了足够她养伤的财物去,又有郎中给她治腿,接下来她的境况就不会那么惨了,这让谢妙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跟爹娘说笑了一会儿,她就从她娘怀里跳到地上,去找另一边玩在一起的几个姐姐,她还没有忘记向大姐和二姐讨主意,该怎么让阿枣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儿来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