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t;好啦,我没有娶你,&qt;他回答&qt;你可以把这事忘了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不知道似的&qt;
嘉莉瞪大两眼,看了他一会儿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是完全合法和有约束力的
&qt;那么,你为什么要骗我&qt;她气愤地问,&qt;你为什么要强迫我和你私奔&qt;
她几乎在啜泣了
&qt;强迫&qt;他翘起嘴唇说&qt;我才没有强迫你呢!&qt;
&qt;啊!&qt;嘉莉说着,转过身去,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发作了&qt;啊,啊!&qt;她跑进了前房间
这时的赫斯渥又气恼又激动这在精神上和道德上对他都是一个极大的震动他四下看看,擦擦额头的汗,然后去找来衣服穿上了嘉莉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当她听到他在穿衣服时就停止了啜泣开始,她感到一丝惊恐,想到自己会身无分文地被抛弃而不是想到会失去他,尽管他可能会一去不复返她听到他打开衣柜盖,取出帽子然后,餐室的门关上了,她知道他走了
寂静了一会儿之后,她站起身来,已经没有了眼泪,她朝窗外看去赫斯渥正在沿街溜达,从公寓朝第六大道走去
赫斯渥沿着十三街朝前走,穿过十四街来到联合广场
&qt;找工作!&qt;他自言自语,&qt;找工作!她叫我出去找工作!&qt;
他想逃避自己内心的谴责,他内心清楚她是对的
&qt;不管怎么说,万斯太太这次来访真是件该死的事,&qt;他想,&qt;就那么站着,上下打量着我,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qt;
他回想起在七十八街见过她的那几次她总是打扮得十分漂亮,在她面前,他还曾努力摆出和她不相上下的神气而现在,竟让她撞见自己这副模样,真是无法想象他难过地皱起了眉头
&qt;活见鬼!&qt;一个钟头里,他这样说了十几次
他离开家时是４点１刻嘉莉还在哭泣今天不会有晚饭吃了
&qt;真见鬼,&qt;他说,心里在说着大话以掩饰自己的羞愧&qt;我还没那么糟我还没完蛋呢&qt;
他望望广场四周,看见了那几家大旅馆,决定去其中的一家吃晚饭他要买好报纸,去那里享受一下
他走进莫顿饭店豪华的休息室,当时这是纽约最好的旅馆之一,找到一把铺着座垫的椅子,坐下来看报纸这般奢侈不是他那越来越少的钱所能允许的,但这并不怎么使他感到不安就像吗啡鬼一样,他对贪图安乐上了瘾只要能解除他精神上的痛苦,满足他对舒适的渴求,什么事他都做得出他必须这样做他才不去想什么明天他一想到明天就受不了,正如他不愿去想别的灾难一样就像对待死亡的必将到来一样,他要彻底忘掉身无分文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而且还几乎做到了这一点
那些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走动的衣冠楚楚的客人们,把他带回到过去的日子一位年轻太太,这家饭店的一个客人,正在一间凹室里弹钢琴,使他感到很愉快他坐在那里看着报纸
他的这顿饭花了他１块５毛钱到了８点钟,他吃完了饭然后,看着客人们陆续离去,外面寻欢作乐的人渐渐增多,他不知自己该去哪里不能回家,嘉莉可能还没睡不,今晚他是不会回到那里去的他要呆在外面,四处游荡,就像一个无牵无挂的当然不是破产的人很可能做的那样他买了一支雪茄,走了出来,来到拐角处有一些人在那里闲荡,掮客赛马迷演员,都是些和他同类的人他站在那里,想起了过去在芝加哥的那些夜晚想起了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些夜晚的他赌博的次数真多这使他想到了扑克
&qt;那天我打得不对,&qt;他想,指他那次输了６０块钱&qt;我不应该软的我本可以继续下注唬倒那个家伙我的竞技状态不佳,我输就输在这一点上&qt;
于是,他照着上次的打法,研究起那局牌的种种可能性,开始算计着如何在吓唬对方时再狠一点,那样的话,有好几次,他都可能会赢的
&qt;我打扑克是老手了,可以玩些花样今夜我要再去试试手气&qt;
一大堆赌注的幻象浮现在他的眼前假如他真的能赢它个２００块钱,他岂能不去玩玩他认识的很多赌徒就是以此为生的,而且还过得很不错呢
&qt;他们手头的钱总是和我现在的钱差不多的,&qt;他想
于是,他朝附近的一家赌场走去,感觉和从前一样好这段时间里他忘掉了自我,起初是由于受到争吵的震动,后来在旅馆里喝着鸡尾酒,抽着雪茄烟,吃了顿晚饭,使他更加忘乎所以他差不多就像那个他总想恢复的昔日的赫斯渥一样了但是这不是昔日的赫斯渥,只是一个内心矛盾不安,受到幻象诱惑的人而已
这家赌场和那一家差不多,只是它设在一家高级一些的酒店的密室里赫斯渥先旁观了一会儿,然后看见了一局有趣的牌,就加入了就像上次一样,开始一阵子打得很顺手,他赢了几次,兴奋起来,又输了几次,兴趣更大了,因此决心玩下去最终,这个迷人的赌博把他牢牢地拴住了他喜欢其中的风险,手上拿着一副小牌,也敢吓唬对方,想赢一笔可观的赌注使他深感满意的是,他还真的赢了
在这个情绪高涨的时候,他开始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谁也没有他打得好这时又拿到了一副很普通的牌,他又想靠这副牌开叫大注那里有些人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们观察得非常仔细
&qt;我有个三条,&qt;其中的一个赌徒在心里说&qt;我就要和那个家伙斗到底&qt;
结果是开始加注了
&qt;我加你１０块&qt;
&qt;好的&qt;
&qt;再加１０块&qt;
&qt;好的&qt;
&qt;再加１０块&qt;
&qt;很好&qt;
这样一加下来,赫斯渥已经放上了７５块钱这时,那个人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也许这个人(赫斯渥)真有一副硬牌呢
&qt;摊牌吧,&qt;他说
赫斯渥亮出了牌他完蛋了他输了７５块钱,这个惨痛的事实弄得他要拼命了
&qt;我们再来一局,&qt;他冷冷地说
&qt;行啊,&qt;那人说
有些赌徒退出了,但是旁观的一些游手好闲的人又顶了上来,时间在消逝,到１２点了赫斯渥坚持了下来,赢得不多,输得也不多然后他感到疲倦了在最后的一副牌上,又输了２０块钱他很伤心第二天凌晨１点１刻时,他走出了这家赌场冷嗖嗖空荡荡的街道仿佛在讥笑他的处境他向西慢慢地走着,没怎么去想和嘉莉的争吵他上了楼梯,走进自己的房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心里想的只是他那输掉的钱在床边坐下来,他数了数钱现在只有１９０块和一些零钱了他把钱收好后,开始脱衣服
&qt;我不知道我这究竟是怎么啦&qt;他说
早晨,嘉莉几乎一声不吭,他觉得似乎又必须出去了他待她不好,但他又不愿意主动赔不是现在他感到绝望了于是,有一两天这样出去后,他过得像个绅士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像个绅士又花了钱由于这些越轨的行动,他很快感到身心交困,更不用说他的钱包了,那里面的钱也随之又少了３０块然后,他又恢复了冷静痛苦的感觉
&qt;收房租的人今天要来,&qt;三天早晨以后,嘉莉这样冷淡地迎着他说
&qt;是吗&qt;
&qt;是的,今天是２号&qt;嘉莉回答
赫斯渥皱起了眉头然后,他无可奈何地拿出了钱包
&qt;付房租看来要花很多的钱,&qt;他说
他差不多只剩下最后的１００块钱了
$$$$第三十七章如梦初醒:另谋出路
毋须解释怎么会过了一段时间,就眼见得只剩下最后的５０块钱了由他来理财,那７００块钱只将他们维持到了６月份快到只剩下最后的１００块钱的时候,他开始提及即将临头的灾难
&qt;我真不懂,&qt;一天,他以一小笔买肉的开支为借口说,&qt;看来我们过日子的确要花很多的钱&qt;
&qt;依我看,&qt;嘉莉说,&qt;我们花得并不太多&qt;
&qt;我的钱就要花完了,&qt;他说,&qt;而且我几乎不知道钱都花到哪里去了&qt;
&qt;那７００块钱都要花完了吗&qt;嘉莉问道
&qt;就只剩下１００块钱了&qt;
他看上去情绪很坏,吓了她一跳她这时感到自己也是漂泊不定她一直都有这种感觉
&qt;喂,乔治,&qt;她叫道,&qt;为什么你不出去找些事做呢你可以找到事的&qt;
&qt;我找过了,&qt;他说,&qt;你总不能强迫人家给你个职位吧&qt;
她无力地望着他说:&qt;那么,你想怎么办呢１００块钱可用不了多久&qt;
&qt;我不知道,&qt;他说,&qt;除了找找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qt;
这句话让嘉莉感到惊恐了她苦苦地想着这个问题她过去常常认为舞台是通向她十分渴望的金色世界的门户现在,就像在芝加哥一样,舞台又成为她危难之中的最后希望如果他不能很快找到工作,就必须另想办法也许她又得出去孤身奋斗了
她开始考虑该怎样着手去找事做她在芝加哥的经验证明她以前的找法不对肯定会有人愿意听你的请求,试用你的有人会给你一个机会的
过了一两天,他们在早餐桌上谈话时,她提到了戏剧,说是她看到萨拉伯恩哈特要来美国的消息赫斯渥也看到了这条消息
&qt;人家是怎样当上演员的,乔治&qt;她终于天真地问
&qt;我不知道,&qt;他说,&qt;肯定是通过剧团代理人吧&qt;
嘉莉在呷着咖啡,头也没抬
&qt;是些专门代人找工作的人吗&qt;
&qt;是的,我想是这样的,&qt;他回答道
突然,她问话的神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qt;莫非你还在想着当演员,是吗&qt;他问
&qt;不,&qt;她回答,&qt;我只是搞不懂罢了&qt;
他也不大清楚为什么,但他对这种想法有些不赞成观察了三年以后,他不再相信嘉莉会在这一行里有多大的成功她似乎太单纯太温顺了他对戏剧艺术的看法认为艺术包含着某种更为浮夸的东西倘若她想当演员,就会落入某个卑鄙的经理的手中,变得和那帮人一样他十分了解他所指的那帮人嘉莉长得漂亮,她会混得不错,可是他该置身何处呢
&qt;要是我是你的话,我就不打这个注意那比你想的要难得多&qt;
嘉莉觉得这话多少含有贬低她的才能的意思
&qt;可你说过我在芝加哥的演出确实不错,&qt;她反驳说
&qt;你是演得不错,&qt;他回答,看出他已经激起了反感&qt;但是芝加哥远远不同于纽约&qt;
对此,嘉莉根本不答理这话太让她伤心了
&qt;演戏这事嘛,&qt;他接着说,&qt;倘若你能成为名角,是不错的,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就不怎样了要想成名,得花很长的时间&qt;
&qt;哦,这我可不知道,&qt;嘉莉说,有点激动了
刹那间,他觉得他已经预见到了这件事的结局现在,他已临近山穷水尽,而她要通过某种不光彩的途径当上演员,把他抛弃奇怪的是,他从不往好处去想她的智力这是因为他不会从本质上理解感情的伟大他从来就不知道一个人可能会在感情上很伟大,而不是在知识上阿佛莱会堂已经成为十分遥远的过去,他既不会去回想,也记不清楚了他和这个女人同居得太久了
&qt;哦,我倒是知道的,&qt;他回答,&qt;要是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去想它了对于女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好职业&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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