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某来了,放了他们。”向应龙策马而立,手中长枪指地,黑色披风在风中拉扯。
“你若杀了我,我自然就放了他们。”凛孤屿露出一口带血的白牙,森然笑道。
“那向某就来杀你了。”向应龙解开披风,枪拍马臀,战马一声长鸣,一步步开始奔跑,黑色的披风如遗蜕飘荡于风雪之中,白色的马与银甲的人在激荡的风雪中前行,仿佛他不是骑着马而是驾驭着风雪!
蹬蹬蹬,蹬蹬蹬,一匹马的马蹄!
咚咚咚,咚咚咚。两个死敌的心跳!
“杀!”一人带着视死如归,响亮的长喝!
“杀!”一人带着刻骨深仇,低沉的嘶吼!
人与马相撞!人怒吼!马惨鸣,向应龙脚蹬马鞍,高高跃起,凛孤屿将那骏马直接撞倒在地,他手中巨斧向前一拖,便斩下了马头!
枪与斧相交,如矛攻伐于盾,向应龙枪出如针,或挑或刺,皆走偏锋!凛孤屿巨斧攻来,他亦顺着斧的来势攻去,逼得凛孤屿遏止攻势!
截剑术,是道门玉虚宫一脉的剑术,只不过经由向应龙变动了些许,由剑术成就枪术,少了些许灵动迅疾,却多了几分霸道凶险。
凛孤屿处处受制,怒上心头,手中斧头由劈改成撞,凭借一身蛮力,拿巨斧作盾护住要害,横冲直撞!
在虎踞的夜郎与龙盘的冰原之间,只有二人的嘶吼与金戈之声,如狂风中刺耳的厉啸,似暴雪间隐现的怒雷!
二人在场中分分合合,或攻或守,或跑或追,若两股飓风,碰撞交互!二人所至之处,皆是雪渍激荡,碎土飞扬!
凛孤屿见久攻不下,怒意大盛,他一声尖叫,如同狼嚎,那五艘舟橇的雪狼皆闻声而动,一个个拖着身上的缰索奔向舟橇上的尸体奔去!
向应龙见状,大骂一句“卑鄙”,连忙向那舟橇奔去,凛孤屿一声冷笑,双腿发力,一跃二三丈,如同只人形的牦牛,直直撞向向应龙!
向应龙听着身后渐近的狂奔声,他向前一扑,身体在空中发力,生生扭了个面向,他手中长枪亦随着身体的扭动而刺出,直刺撞来的凛孤屿!
凛孤屿面露狰狞,任凭长枪刺入肩胛也未停止冲撞!长枪将他的肩胛刺了个通透,但向应龙亦被他撞的口吐鲜血,远远摔在地上!
向应龙半爬在地上,吐出数口血液,仿佛有数根肋骨已经被撞断了,刺穿了脾肺。他强忍痛楚,缓缓站起,一步一步向那些被雪狼围住的舟橇走去。
那些雪狼在进食,血肉撕裂声,牙咬碎骨声,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砍在向应龙身上,砍的他理智几乎全失,内息亦压制不住伤势,又是数口鲜血吐出。
“身为将军,居然还没有见惯生死,真是可笑。”凛孤屿没有抽出肩上的长枪,跟着向应龙的脚步,笑道。
“你们这些虚伪的南方猪猡,死人不是用来埋葬缅怀的,而是要让他成为你的一部分,让他与你一起活下去。所以,我吃了我的女儿,还只有十三岁的女儿,被你们一刀割断了脖颈的女儿,所以,我吃掉了她,她会令我更勇敢,更强壮,她会跟我,一起杀了你们!”凛孤屿谈及他的女儿时,笑意全无,眼眸赤红,有两行泪无声淌下。
“然后我吃了你们,她也吃了你们,她才能回到雪神身边。”凛孤屿言毕,奔跑了起来,任由肩头的血染尽雪熊皮裘。
“滚开!”向应龙悲吼着一拳将一头雪狼打死,惊得其他雪狼连连压低身形咧嘴嘶吼,怒视着他。
“滚!”向应龙将那头雪狼尸体抡起,砸向四周,将那些正在进食的雪狼驱开。
可当他从这艘舟橇赶到另外一艘舟橇时,那些先前被驱走的雪狼又重新涌向了先前它们进食的尸群。
于是他又疯了似的跑回去,一拳一拳打死一只又一只雪狼,他狂吼着,哀嚎着,悲痛着,一拳又一拳的捶向那些雪狼,直至狼血溅满他的铠甲,直至他无力跪倒在狼藉的尸群前,呜咽难语。
“没用的,这些狼我足足饿了它们七天七夜,一旦开始进食,它们不吃饱是不会散开的。”凛孤屿蹲在眼前这个血人跟前,力图在血浆遍满的向应龙身上找到他的眼睛,但却无果。
无法,凛孤屿只能用衣袖将向应龙脸上的血浆擦干净,他有些话,要对向应龙说,而且必须是看着向应龙的眼睛说才行,因为他想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其实,那个所谓的圣物,只是冰原里较为珍稀的一种药而已,若是你们在雪松林子里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那么几株的。”
“只是有人设计你们来夺‘圣物’,包括后来你们到手的‘圣物’被夺,包括朝堂上对你的诬陷,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他信上说,夜郎关会爆发反叛,而反叛之人便是你,而你也会一人出关与我一战,不可思议,他居然都言中了。这个人不是一般的狠啊,他不仅仅是想让你死这么简单,他是想让你死的身败名裂,尸骨无存。”
“先前我并不在乎你会怎么死,但是现在我在乎,他既然觉得你这样死才是最痛苦最煎熬的,那我就会让你这般死去。”
“为了能让你这样死,我不介意听一个南方猪猡的话,我不介意手段卑劣,我更不介意族人的鄙夷嘲笑,只要能让你最痛苦的死去,我什么都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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