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请问这两个公司的账户,需要我帮您开户吗?”
董易脸上一丝难堪,脱口而出后才觉得操之过急了,却也没有办法收回,头皮就有点发硬。
空气也很僵硬。
“……可以。”姜晚终于说道。
“谢谢姜总!”董易慌乱地站起身鞠躬,“我女朋友在农行工作……”
董易是沧海人,毕业于鲁东大学,考取了沧海市级机关公务员。女朋友方华毕业于鲁东财政学院,考入农业银行沧海支行,却被分配到了基层储蓄所。
那时董易才知道,在沧海的边缘处,有个地方叫藏马山。
陪同方华前来报到时,董易才知道,沧海辖区居然还有这么贫困落后的地方。
方华胖乎乎的很可爱,说话细声漫语,酷爱读书,也很有书卷气。
单就学习成绩来说,方华其实是远超董易的,当年考青华失利,这才无奈地就读了鲁财。
生活自理能力就欠了些。
这个地方厕所里没有水,白天好多苍蝇,晚上好多蚊子,白白净净地被咬了好多包……
当时想的是工作一两年后调回沧海的,两家人也一直在努力。
两年后,方华还是上调无门,异地恋又太过艰辛,董易毅然调到了藏马镇工作。
其实什么单位都是差不多的,从下往上调很难,从上往下调很傻。
不过,董易认了。
爱情大于天嘛。
没承想,调到一起后,艰辛并没有结束,生活才刚刚开始……
“请姜总放心,我知道轻重的!”董易重新落座,难压心头激动。
有钱人的偶然动作,小人物的必然人生。
我的确太唐突了点。
这位姜总虽然年轻得过分,牛总却对其恭敬有加,甚至比镇领导对牛总的恭敬犹有过之。
好在姜总并未跟我计较,否则直接赶我出门,我回到镇上,还要挨一通训斥。
唉,太丢分了啊……
藏马镇上有农业银行,农村信用社,邮储银行等多家吸储机构。
全镇不到四万人口,工业产值聊胜于无,存款余额总共能有几个二千万呢?
对公司来说,在哪儿开户的,其实并无差别,也没什么损失。
对银行来说,可就太不一样了。
对拉来开户的业务员来说,那就更不一样了,甚至足以改变人生。
堂堂一镇政府,为了拢住港商投资,都可以派出以副镇长带队的工作组……
姜晚与老山叔商量了一下,决定在第三排教室中收拾出一间来,成立藏马山儿童福利院暨待命名饮料厂筹备办公室。高小米等四人自带办公家具,从明天起来山野小店上班。
高小米等人离开后,姜晚接茬去看孩子讲故事,老山叔和李海继续去下棋。
于乐走进里间,看着牛犇的锯刨斧凿,随意问了一句,“你还会打家具?”
“主要是研究,做点手工模型什么的练练手,倒是没怎么打过。”牛犇还挺谦虚的。
“马扎子会做吗?”于乐问道。
牛犇:“……”
这也太欺负一位木艺大师了吧?
“不会也没关系,学一学,回头我给你弄点木头。要全卯榫结构啊,不准用胶和钉子的。”于乐显然是个合格的师父。
还给人准备了样品的。
牛犇傻呆呆看着于乐手上突然出现的马扎子,艰难地咽下了口水。
这就是池塘边上的那个马扎子。
两个月前,牛犇陪同洛枫偶然出现在山野小店,品尝了叫花鸭之后,神差鬼使地要到养鸭子的池塘去瞧瞧,结果就看见了这只马扎子。
已经恍如隔世了。
其实,牛犇当时未尝没有抱着捡漏的心思。毕竟以牛犇之聚财能力,一辈子的流水,也换不来这么一块奇楠。
且不说有多少钱也未必买到。
沉香之珍贵,远非黄金可比。奇楠之珍贵,远非沉香可比。
居然会有人拿奇楠做马扎子,真的很挑战三观啊!
终于,牛犇战胜了心底下的贪念,选择了以实相告,诚以待人。
而当时的物主,也就是养鸭子烧鸭子的于乐,在牛犇看来只是一个敦厚壮实的山里娃罢了。
可是,若非福缘深厚,怎会有如此奇遇呢?
再者说来,谁知道他背后站着谁人?
到如今,牛犇依然不知道师父背后站着谁人,却也不想打听了,师父的大腿就足够粗了啊。
放弃一切,绞尽脑汁,拜在师父门下,无疑是牛犇此生最重大的决定。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自身也可以当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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