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事儿是王启安主动闹出来的,此时老王可能要寻摸趁手的武器了。
“嗯好,先瞧瞧奶奶。”于乐上车,宁唯事当然也跟着上车,站一堆儿小声聊天的医护人员也都上来了。
此时老王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但还是跟着上车了。
车下就剩下了艾都和秦奋,也没人给介绍下,只好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互相恭维。
两个副教授地位对等,在山清水秀的藏马山相遇,还真是缘分呢。
奶奶果然不行了,只剩了一把老骨头,口鼻上扣着氧气面罩,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在闪烁,吱哇叫。
“能喝水吗?”于乐问道。
“定时鼻饲营养液。”年长的护士一直守在床边上,对病人也是极为尽心,回答问题就有点儿带搭不理的。
营养液是一种白色的小袋子,吊在顶棚的钩子上,已经剩得不多了。
于乐拿手指刮了一下,小袋子上方就破了个口子。随后手里又多了一个矿泉水瓶,往小袋子里倒了几十毫升。
“你干嘛呢?!”老护士不乐意了,但于乐块头太大,指甲也足够尖锐?
老护士就怒瞪着老王及小王,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病人呢?
医护人员都是按天计费的,费用还相当的高。
对现代医学来讲,生命其实是有价的。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病人就很难咽下最后一口气。
虽然生与死的差别,其实也没那么分明。
病人也不见得愿意这样活着,嗯,赖活着……
老王赶紧陪了笑脸,然后就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无论如何,这就是最后一站吧,儿子跑累了,也没招了,娘哎,要不咱就这样吧。
王启安使劲地挠头,乐哥的矿泉水瓶哪来的?
掺水的营养液很快就滴完了,于乐把小袋子取下来,团成一团揣进了口袋。
“乐哥,宁校长,能行吧?”王启安满脸的纠结。
“放心吧,能治。”宁校长点点头,转身下车。
医护人员都远远地看着宁校长和于乐,就像看二傻子一样。
于乐跟在宁唯事后面,王启安又跟上了于乐。
老王蹲在那儿没动,两只粗糙的大手一直捂着脸。
“那,乐哥,咱啥时候治啊,吃药还是打针。”王启安觉得老王老了,也变脆弱了。到了藏马山地头上,我得撑着点儿啊。
“已经治过了啊,后续治疗,得先等奶奶醒了再说。”于乐拍拍王启安的肩膀。
“治,治,治过了?”王启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靠谱,怎么就打包票让老爹带奶奶过来了呢。
艾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宁唯事。
虽然他没跟着上车,车上的对话声还是能听见。
看来,这些年,老宁活得真是不易,他不是坑蒙拐骗的人啊!
毕竟孩子要学费生活费,孩子也真有出息,可是我都说了我来想办法了啊。
“乐哥,咱亲兄弟,明算账。费用都好说,你尽管用药。”王启安憋得吭哧吭哧的,“但我奶奶这样吧,我也明白,应该是到岁数了。不行的话,你给个痛快话?”
这时,秦欢陪着何青柏进了院子。
秦欢没顾上跟秦奋打招呼,先怼上了王启安,“王哥,你啥意思?”
“我这有点儿下不来台!”王启安恼羞成怒。
“我的病情我清楚,我爸爸就是医生他也清楚。宁神医这儿,就是活死人肉白骨!我在藏马山,相当于重生!”秦欢是宁唯事的脑残粉,不单是因他活命。这两个月跟宁唯事朝夕相处,说的话比跟他亲爹还多。
何青柏在一旁撇嘴,“有病吧,我们还是得相信科学。病急乱投医这种事儿吧,很容易上当受骗的。”
宁唯事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态安详。
于乐静静地看着何青柏,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何青柏静静地看着秦欢,藏马山这地界儿,自然风光还是不错的,就是太偏远了,没准儿能产生邪教。农大毕业生嘛,明辨是非的能力毕竟是差了点儿。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爹是骗子?”宁无双其实在秦欢和何青柏后面不远,最后才是二胖,跑得气喘吁吁的。
何青柏的表情有些悲天悯人,不管你爹是个啥人,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王启安叹口气看向救护车,正好老王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启安,上车吧,我们回去,陪你奶奶最后一程!”
除秦奋之外的一众医护人员相继上车,觉得这趟临终关怀之旅要结束了。
本来其实还可以再坚持一两周的,但病人家属恐怕已经放弃了。
挺遗憾的事情。
王启安低着头走向救护车,就在此时,那老护士突然喊了起来,“动了!老太太动了!老太太睁开眼了!”
一阵鸡飞狗跳。
随后还是那老护士疑惑的声音,“老太太说话了,她好像是说,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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