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厚年。”
王总步履稳健地上前。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则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洪少要作成你一笔大买卖!”
“那要感谢洪少。”王厚年语调平稳,丝毫不见火气。
“哈哈哈哈!老王你好像不欢迎我啊,看把我车给撞的!”斜靠在跑车座椅上的年轻人笑声张扬,还带了些懒洋洋的颓废气息。
“对不起洪少,都是老王的错,老王我赔洪少一辆新的。”王厚年面带微笑。
“老王痛快!我欣赏你!”洪少还是懒洋洋地歪在那里,拿烟头扫了扫身边的随从,“你看看!我就说嘛,人老王是明白事理的人!否则的话,一介农民,他也不能把买卖做得这么大嘛!”
四个随从立即哄笑附和,都夸洪少目光如炬。
“老王你手下的人就没什么眼色了,就这两块货,愣是拦着我的车不让进!我就奇怪了哈,鲁东省地界上,还有我洪宇进不去的地方?到了老王你这儿就要预约,我说老王啊,你说我现在预约还来得及吗?”
“对不起洪少,待会儿我就把这两个保安开除掉。”王厚年诚恳道歉。
“老王痛快!我们的合作,就算是有了良好的开端!”洪宇终于站起来走向王厚年,也算是英俊飘逸玉树临风了。
说飘逸和临风,是因为步伐有点儿虚浮。
“不知道洪少打算在哪儿跟老王合作?”王厚年没有躲避洪宇拍向他肩膀上的手。
“相逢就是缘,何必舍近求远!”洪宇继续拍打着王厚年的肩膀,这是晚辈有出息了,我很欣慰的意思。
王厚年是农民出身,当了半辈子的建筑工人,后面不到二十年,从包工头干到大老板,手里的活儿也没放下,所以身材矮壮厚实,腿短胳膊长。
洪宇倒是大长腿,体型就瘦削羸弱,嘴唇发白脸发青,带了些娘气,还是产后未久的娘。
若论体重,王厚年差不多是洪宇的两倍。若论力气,恐怕三五倍不止。
现场却是,洪宇一下一下地拍着,王厚年一下一下地受着。
“洪少相中的地块,老王一直都是退避三舍的,从来不敢与洪少抢夺。如果洪少相中了老王已经拿到手的哪块地,老王也一定让洪少满意。”王厚年诚恳表态,准备好了大出血,花钱买平安。
“我还就相中这块了!”洪宇眯了眯眼睛,却是直逼上来,“老王你的意思是,这块你就不让我满意了?”
“老王一定会在别的地块上补偿洪少的损失。”王厚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坚决地站定,“老王准备收山了,这里是老王的家,老王要在这里颐养天年,还请洪少谅解。”
“哟哟,还颐养天年……都会用成语了啊。”洪少扫描着王厚年。
四个随从顿时爆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显然是洪少讲了个了不得的笑话。
“你家哦,那我就不能来了吧?”洪宇低头擦了擦手指,用的是那个金丝眼镜的西装下摆,再抬头时就笑容邪魅。
“随时欢迎洪少做客。”王厚年不动如山。
“只能做客啊,”洪宇笑谑地拍了拍金丝眼镜,“浪子龙少?该你出场了。”
“洪少,您就别嘲笑我了,您才是浪子,啊不,谁敢在您面前称少……”浪子龙少点头哈腰的,很难为情,也很荣幸,说错了话又是一脸的尴尬。
“先办正事!”洪宇亲热地把浪子龙少扶正了,还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或者是嫌他的西装下摆不够干净。
浪子龙少顿时严肃起来,从公事包中取出了一个小本子,抑扬顿挫地念道,“白马河别墅项目,由藏马山开发有限公司和夯亢牛魔王投资有限公司联合开发,承建方为启安建安公司。土地未经过招拍挂手续,系藏马镇政府私相授受,协议出让地价四千五百万元,包括白马河南岸地块一千余亩,白马河北岸地块五百余亩。目前白马河南岸地块部分开发,大面积空置。白马河北岸地块则完全空置。可以认定为恶意囤地行为。实际上缴藏马镇政府一千五百万元,另外三千万元长期拖欠。存在权钱交易嫌疑,可判定土地出让协议无效,并追查藏马镇政府相关人员及白马河别墅建设方的行受贿犯罪。”
念完后,浪子龙少后退一步,哈腰展臂请洪少上前。
“老王啊,你看看,非要我把话说难听了。”洪宇两手一摊,表情颇为遗憾,“好好的万通不叫,新弄了个启安?这不是你的家吗,你不是要在这儿颐养天年吗,哎呀呀!老王你可是长了本事了,还弄了个夯亢凯子来帮你扛着,夯亢回归那会儿我还小呢,可现如今夯亢人已经不好使了嘛。”
“洪少,手续方面的事情,我会补全。我这儿确实是有苦衷的,算我欠洪少一个人情,还请洪少高抬贵手……”王厚年朝着洪少弯腰拱手。
没想到白马河别墅区还存有这么多疏漏。
不过话又说回来,疏漏总是有的,如果洪少想找。
即便是完全没有疏漏,就能挡得住洪少的觊觎吗?
“手续不完备啊,这不经常的事儿吗,我替你扛了,一个电话的事儿!”洪少宽容大度地唏嘘着。
四个随从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哪有洪少解决不了的问题!”
“哪用洪少亲自打电话啊,我替洪少打一个!”
“老王你跟上洪少,光喝汤都淹死你了……”
洪宇一抬手,后面立即静音。
而后,洪少语气里就透着一股独孤求败的萧瑟,“这园子啊,我看上了,有空了我也会过来住一阵儿。这样吧老王,我也不欺负你,咱俩一人一半!”
“洪少……”王厚年刚开口,却被牛犇打断,“洪少是吧,这是我的园子,你找错人了。”
牛犇一直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这时才漫不经心地上前走了两步。
王厚年转身看向牛犇,无奈地叹了口气。
牛犇这时候站出来,是王厚年没有想到的。
我想扛起来的,可是我扛不住啊,希望牛生和于乐不要误会。
“你又是打哪儿蹦出来的?”洪宇眉头微皱睥睨着牛犇。
“就是打夯亢那儿蹦出来的。用洪少的话说,我就是那个夯亢凯子。”牛犇貌似很高兴当一个凯子,慈眉善目地看着洪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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