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个大青石碾子,硕大的碾盘上摆满了半碎的小麦,一篮一白两个赤膊上身的男子推着碾子,正驴子一样不断地转圈。
蓝的是沙和尚,背上几道血痕,似乎被鞭子抽过,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白的是唐僧,身上倒是很光洁,只用一只手在推,也不是很卖力气,几乎是被沙和尚拉着往前走,另外一只手上却拿着一块面饼,走两步就吃一口,馋的沙和尚一个劲的吞口水。
在碾盘边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婆子拿着笤帚,一边扫着碾盘上的麦粒,一边对沙和尚骂骂咧咧,同时眼睛不断地向唐僧身上瞟,发现唐僧不卖力气就抬手在唐僧屁股上拍一下,骂一句。
不过那显然不是惩罚,反倒是趁机揩油,是一种调戏。
陈飞目瞪口呆,不会吧,唐僧和沙和尚被当成驴子来拉磨了?
“姑爷,您送来的这俩奴隶真不赖!”中年妇女看到陈飞立刻跑过来,笑容满面的说道:“黑的有力气,赛过咱家那头大叫驴。白的听话,还会唱歌呢!喂,小白,唱歌小曲儿听听!”
“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唐僧立刻摇头晃脑,开始吟诵《波若菠萝蜜心经》,声音抑扬顿挫,还真有点唱歌的样子。
“听听,听听,多舒服啊,虽然老婆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太有趣了!”老婆子眉开眼笑,一个劲的道谢道:“还是姑爷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苦,特意买来两个奴隶给我们用。从今往后啊,我们几个可就清闲多了。真的要多谢姑爷的恩情呢!”
“这是我买来送给你们的……奴隶?”陈飞直觉咽喉发甜。
罪过啊,即便这个唐僧是假的,可也不至于受这种苦,被当成驴子使用啊!
“吴婶,这可是我让相公买的!”朱七七邀功道:“在来的路上碰到的,他们都要饿死了,相公宅心仁厚,给了他们几块面饼,带到这里来。好歹这里有吃有住,总比在荒郊野岭被虎狼惦记强!”
“就是,就是,姑爷小姐都是好人!”吴婶点头称是,恰好沙和尚转到她面前,她立刻举起笤帚在沙和尚背脊上抽了一下,喝道:“别总是一副哭丧脸,还不快谢谢姑爷的大恩大德?”
沙和尚浑身一激灵,连忙说道:“沙子谢谢姑爷大恩大德!”
陈飞一愣,笑道:“沙子,傻子,你不是叫沙悟净吗?”
沙和尚愁眉苦脸,说道:“小的原来的确叫沙悟净,可是姑爷你觉得不好听,给改了名字。还有我打个唐玄奘,姑爷爷改了名字,叫唐生。”
我去,我什么时候给你们改过名字啊?
“吴婶,唐生和沙子身子有些弱,需要调理一下,让他们吃饱穿暖,最近几天不要太劳累了。否则的话烙下病根,影响以后劳作,反倒不美。”陈飞本想解除唐僧和沙和尚的苦难,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射阳山人煞费苦心编造了这段记忆,肯定有某种深意,因此只是给他们争取一些福利。
反正也用不了几天,等陈飞弄明白这一切之后,不管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唐僧和沙和尚,陈飞都会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
“姑爷果然宅心仁厚,这种状的跟驴子似的,那还用得着调理?”话虽这样说,但陈飞毕竟是朱家庄的姑爷,吴婶也不敢怠慢,立刻拿起一块面饼递给唐三藏,说道:“吃吧,吃吧,这是姑爷赏给你的,还不谢谢姑爷!”
唐僧双眼发红,接过面饼说道:“唐生谢谢姑爷恩赐!”
沙和尚咽了一口唾沫,哀求道:“吴婶,你都给他三块儿,我一块还没有呢!”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开饭的时候,你一个人吃了六个,唐生才吃了三个!”吴婶一瞪眼。
算了,太辣眼睛,陈飞不忍观看。
“七七,冬梅,咱们走吧!”陈飞叹了一口气,打算去街上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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