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邯郸城外,一处荒废的小村落中。雪女一袭蓝衫望着眼前废弃的场景久久不语。因为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家,这个在乱世之中如此沉重的字眼。多少年来,又有多少人为之流泪。或许乱世本来就和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战乱只能导致人们的流离失所。
"都变了,一切都变了……"雪女望着眼前的场景泪流满面。
十数年了吧,这里的一切还是当初离开的模样。就连眼前这座断裂的村碑,也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当年的战火,烧尽了这个美丽的小村庄。而村子里的人除了她,几乎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她遇到她的师父,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哥哥。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遇到她的哥哥雪千城。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这么出名就是为了好让哥哥找到她。因为在这种乱世,如果你想找一个人,除非你自己出名或者是你要找的人出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尽管如此,她这些年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哥哥的消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否还活着。
天下之大,想要寻找一个连模样都不知道的人谈何容易。哪怕她在加入北斗组织以后,和墨麟儿一起利用整个天机北斗和逆流沙的情报机构都没有找到。
这点,她没有告诉白云。因为她不想白云知道她的过去。
她的过去太过伤感与苦涩,她不希望白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一直以来,她都将白云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白云却让她失望了,这个男人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都一样,一样的烂。
原本以为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伴侣,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在他心中还没有一个礼物重要。她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但却从来没有对她这么要求过。
信任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她觉得白云欺骗了她的感情,所以她不再相信他。
离开了妃雪阁后,她一度感到愤怒和失望。于是这一路上所有惹到她的人都被她变成了碎冰雕,这种死法,的确很凄惨。这些人死得虽然残酷,但却是活该。上天给了他们一双眼睛,但他们却没有学会怎么看人。难道自己长得很容易欺负吗?雪女摸摸自己的脸颊冷笑道。
她似乎是长得好欺负了点,但这这个世界上能够欺负到她的人,恐怕还没有几个。至少那些江湖败类不行。
离开了白云和妃雪阁,她觉得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家。似乎这个家,是她最不愿意失去的。但命运却让她无从选择,她无法容忍白云的滥情,至少她不能。
或许别的女子会习惯什么三从四德,但她的三从四德却不是这样。她所要的三从,是从不温柔,从不客气,从不矫情。
而她的四德,就是所谓的惹不得,骂不得,打不得,骗不得。
但白云这个家伙,却触及到了她最后一个底线,白云骗了她。
他可以容忍白云在外偷吃,因为男人都是如此。只要白云心中一直都将她放在第一位的,她就不在乎什么。但白云却骗了她,他不只是偷吃,而是直接有了孩子。
孩子,这是多么讽刺的字眼。她这个首位妻子都没有孩子,但那个外来的女子却捷足先登。这是置她于何地?
"逝者已逝,何去何从。或许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雪女伸手抚摸着断裂的村碑,随即解下自己发束上的缎带压在了碑上。
这条缎带并不值什么钱,但却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因为这是她哥哥雪千城送给她的唯一礼物。自从出生开始,她的头发就是雪白的。这种怪异的模样让父母觉得她是个可怕的妖怪,等到她四岁后看到她依旧满头白发,然后那两个狠心的人将她扔在了荒郊野外让她自生自灭。
而那个时候。她年仅十岁的哥哥,却悄悄带着她来到了这里。自那以后,她就没有了家人,只有一个哥哥。
但好景不长,她们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这里就被战火覆盖。无数的军队冲入村中肆虐,而她哥哥为了保护她自己引开了敌人。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那个叫雪千城的少年。
"雪雪,好好躲在这儿别出声。等哥哥引开坏蛋就来找你……"这是雪千城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就开始用尽半生来追寻这句话的主人。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无法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就像她无法把握自己的感情一样。多年以来。她所失去的东西,远远比她得到的要多得多。
凌波飞燕,一舞倾城,究竟如何才能学会这最后的招数呢。雪女望着天空纷纷扬扬的白雪暗叹道。凌波飞燕的最后一式绝技她依旧没有学会,因为这最后的招式不是杀戮。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为杀戮的招数吗?雪女望着天空叹息道。
师父当初交给她这招凌波飞燕后很无奈,她告诉她,凌波飞燕一共有两式。一是生,一是死。只可惜她却只会那一式死亡之舞,而最后的一舞倾城她却怎么也没有感觉。或许那个时候她还小,不懂什么是爱吧。
但现在,她依旧迷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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