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楚与他似乎还是有点交情,见状立即从身上摸出丹药,碾碎在撒在他的伤口处,止住了血。猪刚鬣刚恢复了一些神智,六耳已经好奇地凑过去,伸手在窟窿那里点点,问他心脏哪去了。
猪刚鬣嘴里冒血,说不出话来。他费力地抛下之前一直攥在手里的钉耙,手哆哆嗦嗦地伸向腰间,但是却没力气,伸到一半便无力垂落。六耳探头看看,发现他腰里掖着一只绣花鞋,便帮忙抽出来扔在他手里。猪刚鬣抓着绣花鞋,口中低声呼唤着“翠兰”,眼角有浑浊的泪滚下。
唐云华瞅着有点揪心,忍不住道:“想不到这家伙倒是个痴情种。”
“恩,在天宫的时候就这样。”白玉楚接话道,“之前在天宫的时候,他爱慕霓裳仙子,每天给人家送蟠桃树上的叶子和树根下的土,从来没得到一回好脸色,却足足坚持送了五十年。”
“……他为什么不送蟠桃啊?”天天送叶子,换谁也不会高兴的吧。
“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圣的。”白玉楚道,“我在那里呆了上千年,也没吃过蟠桃。”
“我也没吃过。”唐云华垂头丧气,“我连蟠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我吃过哦。”六耳听到他们说蟠桃,也跟着道,“我还吃过仙丹,喝过仙酒,不过不太好喝我就给吐了。”
两人都自动无视了他,继续讨论前天蓬元帅的事:“后来有一次,王母召开蟠桃会,他在酒会上多喝了几杯,不小心闯进广寒宫,调戏了嫦娥仙子,才会被罚下界来。”
“咦,嫦娥仙子与霓裳仙子不是一个人吗?”
“嫦娥指的是月府仙女,霓裳仙子是嫦娥中的一员。”白玉楚解释道,“之前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天蓬一般不会把霓裳称作嫦娥姐姐的,他都是叫好姐姐或者好妹妹。”
“……恩。有个神瑛侍者也是总这么叫的。”
六耳瞧唐云华不理他,自己有些没趣,又回头去看猪刚鬣,对于他连心脏都没了还在这里苟延残喘感到十分惊奇。不过对方也是一副快咽气的样子,抓着绣花鞋不放蹄子,嘴里咳咳吐血沫。六耳想了想,伸手去怀里一掏,竟然摸出了一只紫红色的大肉块,正是他之前在废墟里找到的奇怪东西。六耳当时还啃了一口,因为不好吃就给吐了。
此时他想起这东西好像正好跟那窟窿差不多大,就顺手拿了出来,又顺手塞进了猪刚鬣胸口里。
奇迹在一瞬间发生了。
那个东西竟然与猪刚鬣的身体融在了一起!它正是猪刚鬣丢失的心脏!只见伤口处迅速长出肉芽,牢牢地连接起经脉和血管,重新接回了胸腔里。
然后,猪刚鬣嘴里喷出了比刚才更多的血来……原因无它,只因那颗心脏之前被某人咬掉了一块。然后某人又把它揣在怀里,跟一堆桃子、大饼、写着道法的叶子、金银财宝、桃核、唐云华衣服上的布等等东西放在一起,上面自然就沾了许多的灰尘跟杂质,这些杂质又跟着心脏一起完美地融进了猪刚鬣的身体,于是乎……满天红雾……
唐云华本来没打算对这猪施以援手,准备做一个冷漠围观冻死骨的路人。结果一回头,就瞧着六耳把上面还留着个牙印的心脏往人家胸口里塞,然后窟窿没了,猪刚鬣开始漫天吐血……
敢情是你把人家心脏藏起来了,还咬了一口!
唐云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咬咬牙,在随心所欲袋里摸出了一颗治百病的丹丸塞进猪刚鬣嘴里。这一下就干掉了两万*值,要恢复还不知道多久。偏偏最郁闷的是,取出那颗丹丸后,唐云华发现,随心所欲袋之前一下子增加的*值太多,似乎有些被撑裂了。而她试着与袋子沟通,后者也通过四合魔鉴传递给了她一个信息,这个袋子的寿命要到了,只能再最后取一次物品就会被撑裂,而且袋子碎裂后,所有化出的实物会消失。(已经使用过的消耗品不包括在内。)
这下可把唐云华愁坏了。她没想到吸收了幻天大圣的妖力会给随心所欲袋带来这么大的负担,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再作打算。猪刚鬣吞了丹药后,嘴里吐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渐渐恢复了神智。
他之前虽然被幻天大圣控制,但是记忆还是有的,也知道是唐云华几人救了他。正所谓大恩不言谢,在知道几人要去取经之后,猪刚鬣直接表示可以把钉耙借给他们使用,这钉耙也是太上老君炼制的神器,路上降妖除魔好用的很。
钉耙什么的,唐云华心里自是想要的很,这可是好东西啊!正好她还没个趁手的武器呢,虽然她拿不动就是了。不过六耳直接给拒绝掉了,他自己用的是随心铁杆兵,看不上这钉耙,唐云华也用不了,况且他们又不种地,留着没用。
得到一个好武器的机会就这样被破坏掉了,唐云华心里很是郁闷。不过她很快打起精神,开始进行第二个计划——邀请猪刚鬣组队取西经。
可惜的是,又一次被拒绝了。
“对不起,如果我想要取经的话,三年前我就已经去了。那时候的我还抱着一丝成佛的念想。至于现在,我只想在这里守着我和翠兰的家,所以没有办法与你们同去。”猪刚鬣诚恳地道,“我想要重建高老庄,开一家客栈,让往来旅者都有个住的地方。”
“也好。”唐云华点点头,有自己的理想的话,总是件好事,“不过你也要小心,别再像这次这样被妖怪占了身体。”
不得不说,这个幻天大圣其实还是很强的。如果不是有随心所欲袋的话,搞不好他们会栽在这里也说不定。
“不会的,之前是因为翠兰想死,我太过痛苦,挖出了自己的心,才会被妖魔乘虚而入。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猪刚鬣说着,手里凭空变出了一只指头大的小白猪,他把猪交到唐云华手里,表示要是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把猪的脖子拗断,这样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帮忙的。接下来,猪刚鬣又给几人帮忙指明了往西去的道路,并且跟着护送了一程,直到离开高家庄地界的时候才回去。
唐云华深深怀疑三年前请他一起去取西经的就是陈玄奘,孙悟空跟猪八戒都没有跟着他一起去取经,恐怕那家伙也是凶多吉少啊。
因为随心所欲袋只能再用一次的关系,唐云华也不敢随便在里面拿吃的了。六耳两次找她要桃子,都被她打发回去,在第三次的时候,六耳有些不高兴了,趁着白玉楚去找水的机会将她揪到一旁,质问她桃子都哪去了,以前明明什么时候都有的,现在却一个都没有了,是不是都偷偷地给那个穿白袍的家伙吃了?
唐云华不得已解释了一通,表示自己之前用一个袋子装桃子,结果在幻境里被破坏,桃子也都没有了。六耳看起来不是很相信的模样,不过瞧着唐云华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爪子一顿,觉得可能有点欺负她。虽然这个人类大多数时候很烦人,不过……六耳抖抖耳朵,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只桃子扔过去:“给你。”
恩?!
唐云华一惊。六耳居然会主动给她桃子吃,天上下红雨了?该不会是因为桃烂了才给她的吧?她接过桃子拿在手里,触感硬邦邦。敲一敲,咣咣响。
……这是桃形法器吗?扔出去可以变大成山的那种对吧,这一定不是送给她吃的是吧!
六耳:“是给你吃的。”
唐云华:“……为什么你会想到把这只桃子送给我吃呢?”
六耳:“太硬了我咬不动。”
“……”唐云华觉得如果六耳头上有个紧箍的话,这里恐怕已经发生了命案。
“你都咬不动,我怎么可能咬得动呢?”唐云华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六耳闻言眯起眼,抬爪将桃子拿回来,双手齐上,用力捏揉敲砸折腾了一通,最后他用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将终于捏软的桃子给唐云华递了回去:“吃吧。”
唐云华:“……”
六耳抬眼瞅着她。
唐云华的手有点儿哆嗦。她咬咬牙,伸手揭去了桃子上的一块皮,打算喝口桃汁意思意思得了。结果嘴才凑去桃口,她就感觉一股热气顺着桃子涌入自己口中,迅速涌入肺腑之中。刹那间有金银双色光在她身上爆起,唐云华只感觉体内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周围的沙砾土石纷纷朝着她飞来,很快将她包裹在中间,形成了一副砂石的盔甲。
唐云华和六耳都惊了,六耳试图帮她把那些砂石扯下来,可是那些砂石仿佛生在她身上一般,怎么也取不下去。唐云华唤出四合魔鉴来看,上面也没有什么新图页出现,最后还是白玉楚听到这边的声音赶过来,安抚住二人,询问事情缘由之后,白玉楚略作沉吟,朝着六耳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昔日在黑风洞,凌虚子曾用我的丹炉熔炼残余的仙人丹髓,但是在你们闯入后,那丹炉便被打翻,丹髓也不知去向。凌虚子的性格我了解,他取走丹髓不可能做出那样粗暴的举动,所以,那枚丹髓实际上是被你取走了吧?”
“恩。”六耳点头。这事隔的时间并不远,所以他还有点儿印象。
“你还记得你把丹髓放在什么地方了吗?”白玉楚又问。
060
在杀死幻天大圣后,白玉楚就向唐云华提出了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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