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昑作为孟然的生命最后也只维持到了四十五岁就不得不离开了那个世界,到最后的时刻,竹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只能紧紧的抓着顾许诺的手,不断重复着那句话,虚弱的、含糊的、却坚定无比的。
“等我,在下辈子等我。”
顾许诺紧紧的回握着竹昑已经无力的手,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显深不见底的眼眸,注视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竹昑,那样安静的、祥和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顾许诺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他说:“我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竹昑回到天界就立刻开始推演,却发现……他找不到狴犴的下一世轮回!
为什么?是灵魂印记出问题了吗?竹昑仔细凝视自己手腕上不起眼的竹叶刺青,刺青还在,说明没有问题,那么……是为什么?
这时候,一道声音在竹昑的耳边突兀的响起。
“小仙竹昑,作为天帝,我不能阻止你去轮回,却……只能让你尽量晚一点……”
竹昑膛大眼睛,愤恨的向远处天帝所在的方向看去,轻声却坚定的说:“无论什么,都无法让我和狴犴分开。”
竹昑在天界整整滞留了一年,才堪堪推演出狴犴的所在,便毫不犹豫的投身而去。
这是个濒临崩溃的世界,断壁残垣,死尸遍地,还有浑身腐烂,以人肉为食的活死人。
竹昑是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的,诺大的别墅暗黑一片,窗外不断传来恐怖的嘶吼亦或是人类的哀嚎。
竹昑捂着饥饿过度的肚子步履蹒跚的来到窗边,微微扒开窗帘,看着别墅外被挡在栏杆外的丧尸,深深地皱眉。
竹昑如今的这个身体是活活饿死的,亓晴,二十一岁,本是个不知愁苦的二世祖,为人嚣张任性,母亲早逝,父亲对他自小宠爱,如今自己在临市读大学,独居在栖山别墅,别墅里只有打扫阿姨隔一天来一次。
末日爆发的时候,亓晴正因为醉酒而在家里昏睡,等一觉醒来,天翻地覆,七月的天下起了鹅毛大雪,无数人昏倒在这突如其来的冰天雪地里,等雪停了,一个又一个行尸走肉站了起来,他们不知疼痛,不知疲惫,唯一的目的只有吃人!
而亓晴因为太过害怕,只能靠着别墅里仅剩的食物过活,末世的一周后,别墅里已经断了水和电,手机也再打不出去电话。
亓晴硬撑了一个月,终于是饿死在了黑暗的别墅里,再醒来,内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末世吗……”
竹昑轻轻放下窗帘,呢喃着,这别墅里已经没有任何吃的了,如果想活下去,他必须,从这里出去。
他找了厚帽子戴在头上,尽可能的将自己武装起来,抓了根棒球棒,就准备在第二天的早晨出去。
腹部一直传来阵阵饥饿到疼痛的感觉,竹昑手脚无力,连抓住棒球棒的手都软弱无力,几乎要抓不住。
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栏杆外恍恍惚惚的黑影,心中无限害怕,他能够……找到狴犴吗?在这乱世之中。
黎明到来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几辆改装过四周包满铁板的越野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别墅外,立刻就有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手里拿着武器动作利落的清除别墅周围的丧尸。
这是怎么回事?竹昑犹豫片刻,还是抓着他的棒球棒推门出去。
那几个人正准备砸别墅的门,看到有人主动出来,诧异的很。
“啧,活的挺好嘛——”有一个拿着大砍刀的青年看到竹昑忍不住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另一边带着眼镜的青年。
那名带眼镜的青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毫无杀伤力,可是竹昑记得清楚,刚刚他可是一脚就踢爆了一个丧尸头。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比着竹昑看了半天,才眯起眼睛说,“没错,就是这小子,带走。”
竹昑后退一步,抓紧棒球棒横在身前,质问道:“你们是谁?”
那眼镜青年斯文一笑:“别怕,我们是你父亲雇佣来救你的人。”
“父亲?”
这个时候,从其中一辆越野车上又下来一个人,竹昑先注意到的是那一双充满力量的长腿,然后是一双漆黑的、充满野兽般掠夺性的双眸。
随着那人的走进,竹昑的心不断嘭嘭嘭的乱跳着,袖子遮住的手腕灼热发烫,这个人,是狴犴……
“队长!”
那斯文青年见到来人立刻叫了一声,然后指着竹昑对他说:“已经找到了,就是这个人,上面要的人。”
男人听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竹昑,末了一挥手,“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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