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的语速比平时略慢:“尸体啊,大量的尸体这是视觉上的冲击力,还有生理上的,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那种气味是无论多少层口罩或者防毒面具都无法掩盖的,就好像那种死亡的气息会吸到肺里,亲眼看着一具具活人变成尸体,心理上的冲击就更不用说了……”
“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当仇恨涌上心头的时候,杀戮形成一具具尸体的时候,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有放下枪……也不是放下枪……究竟是怎么停止呢?”
巴克有些痛苦的抱着自己的额头揉太阳穴,周山夫坐在他的对面,知道自己触碰到一段巴克脑海里几乎被封存的记忆,思索再三,用很轻很慢的语气:“什么仇恨?”
巴克有些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来:“他们杀掉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完全无辜的人……孩子,对!孩子……”巴克好像被刺激到了核心:“他们用火箭筒击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还能做什么?只能报复,报复他们整个村庄,杀戮,杀掉他们……直到最后看--见两个孩子,两个抱在一起躲在柜子里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为了保护他们挡在柜子前面送掉性命以后,拉开尸体,看见两个孩子……两双纯净的眼睛!”
巴克有些狰狞的脸上,现在缓和下来,眯着眼更显平静:“对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无暇的,我有什么权利扼杀他们的生命……”
怪不得他当初会毫不犹豫的救下沈怡南两姐妹,又会把阿怒给捡回来。
巴克还是有些潜意识的良知在维系他最后的心灵。如果外面是医院的医生和研究人员,就不得不考虑是否要把这个案例报给警方了,显然巴克现在吐露的是一桩血案,不过国内仿佛也没听说过这样屠杀一个村庄的大事吧,拥有军方身份的研究人员们见怪不怪,只关注各种数据记录仪和电脑上的数据分析。
周山夫稳如泰山的翻看完所有记录,甚至对巴克之前之后的血样分析都细致到各种元素比对,心满意足:“你觉得怎么样?”
巴克也看:“我说我是在说梦话,你信不信?”
周山夫不是法官:“我是说你觉得精神状态好点没有。”
巴克马马虎虎:“就这么一回两回能有多大变化,这是个长期的事情,对不对?”
周山夫珍惜科研素材:“那就时常来陪我坐坐?”
巴克拿起旁边的几份资料:“我能不能借看一下?”
周山夫奇怪:“脊柱脊椎战创伤?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个项目来?”野战外科学的确是个涵盖面非常大的系统学科,周山夫算是横贯其中的大拿,但也沉浸了几十年,巴克这才多少岁,年轻医生们能把某个支项搞清楚成为专家就不错了,巴克却东一下西一下的都要沾。
巴克不解释自己手里有个病人:“你拿我做实验,我找点文献资料看看不为过吧。”
周山夫还是有原则:“不许带走,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复印,但可以做笔记。”军方的东西和民用区别很大,也许就是一点点技术优势,都能在战争中起到作用,所以管理很严格。
也行,巴克对那些呕心沥血的数据分析什么并不在意,他要的就是对脊柱脊椎损伤的定性分类治疗方法,能有系统的康复计划那就更好了。
向婉给他打过电话,处在研究所隔离区的巴克没法接通,坐在办公室挑灯夜战到科研人员们开始吃夜宵,周山夫也疲惫的问他跟家里联系过没,巴克才醒起自己已经结婚了,拿内部电话通报一声,却听向婉说爸妈过来,连忙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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