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哥,今天这石龙郡城中还有什么新鲜的热闹可瞧啊?”杨凌机灵地改变了对那人的称呼,笑呵呵地问道。
“你是刚来这里的吧,怎么连盎公子今天在城东校场与人比武的事都没听说?”那人诧异地答道,脚下未停地向傩场外走去。
杨凌曾听说过冼夫人还有个孙子名叫冯盎,连忙赶上去向那人追问道:“小弟初来乍到的,只听店家说到城西的傩场有热闹可瞧,却不曾听说过今日校场比武的事。大哥,平平常常的一场比武有什么可看的呀?”
“这场比武可非同寻常哪,它关系到岭南冯氏的威望呢,怎么能说没有看头呢?“那人似乎不愿向杨凌说得太多,继续朝前走着,头也不回地答道。
杨凌心中一动,有意先将话题引向别处,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仍然跟着那人搭讪着问道:“大哥,你就住在傩场附近吧。来傩场看罢了百戏,再赶去东城看人比武,还来得及哈。”
那人转过头,冲杨凌微微一笑,答道:“你猜错了,我家住在东城,今日一早赶来城西,是专门为了观看‘缘竿’的。”
“这‘缘竿’看起来的确够吓人的啊,但不知与傩场里其它百戏相比,有什么更能吸引大哥的地方?”
“这些人,他们都是和我怀着同样的心思,每天必到傩场来看看这‘缘竿’要等到哪一天会再摔死人的。”那人伸手指指前后周围的同行之人,冲杨凌扮了个鬼脸,答道。
一股强烈地厌恶情绪登时从杨凌心底里油然而起:石龙郡城里的这些个游民无赖白白看罢以命相博的“缘竿”表演也就罢了,却还眼巴巴地等着哪一天有人失手从高竿上掉下来摔死,这是怎样歹毒的一种心思啊!
那人向前走了一阵,再没听到杨凌跟在身后同他搭讪,回头一瞧,才发现杨凌仍站在原地,脸上颇带几分忿忿不平之色,便又走回到他身前,拉长了语调劝杨凌道:“兄弟,听了哥哥方才的话,觉得哥哥心肠歹毒,是吧?我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在傩场看到的已经是第六拔幼童在表演‘缘竿’了。这年头啊,连老虎都成了待宰的羔羊了,何况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呢?能活一天便活一天,能瞧一天热闹便瞧一天吧,做人又何必过于当真呢?”
杨凌听了他这话,更是对方才那三名表演“缘竿”技艺的幼童产生了怜悯、同情之心,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就得严肃起来。
“不相信我说的,是吧?那你就自己到东城校场走一趟,去瞧瞧老虎是怎么被当做寻常的猎物,任人宰杀的,不就行了?”那人见杨凌与方才叛若两人,变得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悻悻地撂下一句话,抛下杨凌,独自一人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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