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在心里默默作着推理,不经意间已来到了驿站伙房门外,忽然想起被自己推荐来驿站落脚的小六,忙收摄心神,迈步走进伙房,瞧见阿凶伯正独自一人在伙房中忙碌着,既不见三郎来驿站伙房帮忙,也不见小六的人影,遂向阿凶伯问道:“阿伯,我办完差使回来了,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人在忙活?”
阿凶伯闻声转过身来,见是杨凌回来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同他打趣道:“怎么,几天不见,想你那没过门的娘子了?广州最近闹起了瘟疫,你那小娘子亲自带人到广州送药去了。”
杨凌听了这话,回想起三郎确实向他说过,在南下高州寻他时为防止岭南多瘴疠之气,随身携带了些马篮草来,不由得点点头,又问阿凶伯道:“广州的疫情严重吗?三郎走了有几天了?还有,前些天我推荐来驿站暂且落脚的小六阿伯你见到没有?”
阿凶伯摇摇头,答道:“小六是谁,没见他来过呀。原是你前脚刚走,小全子后脚就从广州回来了,是他带来的消息,说是广州城闹起了瘟疫,听说连广州刺史刘方也传染上了瘟疫呢,恰巧你那没过门的小娘子赶来驿站找你,听说此事后,便说她携手防治瘟疫的良药,征得关驿长同意后,便带着一老一少两名仆从南下广州送药去了。临行前特地要我带话给我,要你务必在驿站等着她咧。”
那天在石龙郡城南门外,小六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说她愿意到三郎身边做一名侍女,为何至今还未来到驿站呢?杨凌暗自纳着闷儿,向阿凶伯推说自己已在返回驿站前吃过了饭,出了伙房,回到自己的宿房,关起门来想起了心事。
一旦从关跃口中求证了朝廷确实另派有密探与自己前后脚前往了石龙郡城侦伺冼夫人所部动静,并且有可能同时连带着暗中监视、试探自己,杨凌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甚至包括三郎正被卷入一场泼天逆案之中,即将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因而开始紧张思索起了自己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场危机。
倘若自己答应三郎之前的请求,辞去驿站的差使,另谋生路,能不能保证三郎和自己从眼前这场危机中脱身呢?
应当不能。杨凌随即摇摇头,在心中否掉了这一选择。
尽管理智告诉他,目前无论对他本人,还是三郎而言,最好的选择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待时日一长,怀疑他和三郎与张仲坚一伙人有牵连的人自然会搞清楚,他和三郎两人都是清白的。
可是,一想到在石龙郡城中观看校场比武那天拉自己上树稍观战那人惊天骇人的高超身手,以及他神秘莫测的来历、身份,杨凌还是禁不住萌生了去意,想要尽快从这场危机中脱身而出,与三郎一道安安生生地过上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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