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简直问得琴婉绫更加地火冒三丈,她一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丞相面前面对面,语气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认错?凭什么?请问刚才丞相大人都看到了什么认为是我错了?不要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为了一口填肚子的粥忍气吞声像狗一样任你们鞭挞,你凭什么跟我谈亲情?我在里面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屋子里发高烧胡言乱语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无端被人欺负让人把蛇倒进我床上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逼着直接用手掏粪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有脸跟我谈亲情,你凭什么跟我谈亲情?我娘当年被贼人掳走的时候已经怀了我,你明知道我是你亲生的,你还处处刁难恶意中伤我娘,害得我娘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把我丢下去南山做了尼姑,有个下人见我可怜,把她的女儿偷偷叫过来照顾我,谁还会管我的死活?你呢,最后却胡乱以一个背叛的罪名夹在她身上把她乱棍打死,后来四皇呈运,将她下嫁与赫王爷,就因为她与他人有情在你不忍拆开,我与赫王爷毫不相识,你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吗?直接拿着一箱箱被人挑剩的聘礼送到我房间,以此让我嫁给赫王完成四皇交给你的差,你如今用的什么身份打我?你以什么权利打我?你凭什么?我这一生,你到底哪儿对我公平了?哪认为我是琴家人了?”
琴婉绫泪如雨下,像控诉罪名一样把自己多年的委屈都倾泻了出来。
她居然会哭,她究竟为什么会哭,她哭什么,她有什么好哭的!
一遍一遍地想擦掉泉涌一样的泪水,可怎么擦都丝毫不减半点。
她怕什么,她一次一次地从鬼门关走过他都不怕,她岂会怕这黑鞭。
琴婉绫背过身,不再看他们一眼。
启儿赶紧跑过去扶着她安慰。
她真的好心疼她家小姐,小姐这一生坎坎坷坷,在丞相府的日子如同住进了炼狱,好不容易嫁了人离开了丞相府,赫王爷又不顾所有人的看法毅然把一个青楼女子带到府上来。
这一桩桩的罪名,丞相也愣得说不出话,跪在地上的人个个低着头。
琴婉莹早就停止了哭声,她酝酿出来的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透了,像也在诉讼她的罪行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琴婉绫说的,每一件事其实琴婉莹都懂,她就是见不得琴婉绫比他好,其中的原因,也有一大半部分是从她自己娘亲那里传染过来的,娘亲一直看不好三夫人和琴婉绫,一天都在想着怎么刁难她们两个,时间久了她多少有些耳鱼目染,再加上当年她的情郎付龙君的事,她更是恨不得她见不得光。
也只有琴婉莹自己才知道,当年她跟付龙君交往那件事,其实最先的女主角并不是她,付龙君刚开始也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去追求的她,其实付龙君内心深处的那个女神,是一个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与她挂不上钩的女人,而那个被她打从心底嫉妒的女人,就是她那个终日见不得光的蠢妹妹琴婉绫。
还在相府的时候,琴婉绫是被限制出府的,其实也并没有人说过不允许她出府,但是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这样一个条例,大家也心知肚明。
然而就算终日待在自己的三寸土地里,琴婉绫有个习惯也一直没有改变,那就是每年的国庆日,大家都出去放天灯的时候,她便也在家里自己动手做一个,趁着人少没人看见的时候,把她最想说的话小小小小地写在灯壁的最下边缘,然后默默地放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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