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简短。我顿时被吓得一哆嗦,他在医院里好像职位不低,看个感冒啥的不至于还要去医院吧?而且他家里连手术器械都是齐全的,自己胳膊中了弹都能自己在家解决,我到底是得了多严重的病,闹到了不去医院不行的地步了?
我直接被他吓清醒了,精神慢慢回转,用力撑起了身子。
穿好衣服,薛麓扶我下楼,他甚至没叫韩昭,亲自开车把我带到了医院。
薛麓带我去的是他自己工作的医院,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排队,直接被一个女医生带进去,先是叫我验尿,然后又叫我进一间检查室,躺下露出肚子来给她用一个什么仪器照。我晕乎乎地听从安排,心里忐忑不已。
等检查完了我趁着薛麓不在,拉住那个女医生问道:“医生,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很严重么?”
女医生温和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却反而问我最近几个月的月经是否规律,又问了我最后一次月经的时间。
我完全蒙圈,过了一会儿薛麓回来,女医生抿着嘴冲他笑,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挤眉弄眼地说道:“恭喜哦。一切正常,不过小姑娘年纪小,要格外当心一点。”
薛麓也笑着同她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低声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女医生同他关系好像很好,一副了然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才没那么大嘴巴。”
等女医生走了,薛麓才扶着我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让我喝一点冲剂,躺在沙发上先休息一会儿。过了一会,他拿了一个纸袋回来,里面装着大概是病历还有拍的片子什么的,放在我的脚边。我头晕得厉害,懒得去看,拉住他的衣角问到底怎么回事,薛麓看我一副不弄明白真相不罢休的样子,索性坐到我旁边,“孟遥,我是该说你迟钝呢还是该说你迟钝啊,你怀孕已经两个月了,还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就没一点感觉吗?”
我的心跳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几乎停滞了。他在说什么,我怀孕了?
天啊这怎么可能!
我已经顾不得头晕得整个天花板都在转了,这个消息让我更晕。我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我和程公子之间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我是吃了毓婷的,可是在浴缸里那一次……好像忘记吃药了。
月经其实已经迟了一个月,可是并没有引起我太大的注意。主要是我初潮本来就比较晚,这才一年多,本身就没有特别规律,偶尔一个月不来也是有的,我根本就没想到这方面去。
竟然……
薛麓没给我太多的时间反应,事实上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接受得了的。他果断地说道:“你还是住到我家去吧,你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我闭着眼睛,没反驳,他就自动当我是默认了。
我把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的小腹现在还几乎完全感觉不到隆起,我竟不知道里面已经住了一个小生命。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我身份不明不白的,我以什么身份来生下这个孩子?我根本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家。
我低声问薛麓,“可以帮我预约人流吗?”
薛麓迟疑了片刻,“先回去,这件事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你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肯定也是没法做手术的。”我只得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想起他闯进家里去的事,问他,“你怎么进我家的?”
“给你打了一天电话也没接,我报警了,顺带请了一个会开锁的警察朋友过来。”薛麓说得轻描淡写。
薛麓带我回家,叫保姆给我煲了粥吃。他家有一个小保姆,叫小张,平时并不住在他家里,只是每天白天来上班,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准备一日三餐。
虽然我已经和他说过想预约人流,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只给我拿了一些比较安全的冲剂,避免了一切孕妇忌服的药品。我没什么力气反抗,索性躺在他家里,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
薛医生的医术果然不错,我在他家休息了两天,在他的悉心照顾下,烧也退了,头也不晕了,基本上已经恢复。
但关于孩子这件事,我谨慎地考虑之后,却开始犹豫了。
虽然我一直相信程公子一定会回来,可他却始终都不露面。说句不好听的,实际上现在就是生死未卜。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或者他的计划中有什么变故致使我和他之间发生变故,那么这个孩子,将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抚摸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忽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他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是我和程公子之间最直接的联系和纽带,我舍不得放弃他。自从知道有他的存在,我身体里莫名地生出一种母性来,对于身体里寄生的这个小生命,开始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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