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后,文氏生了个五斤六两的小不点,取名王慎行。
等到洗三,滁州那边的本家因离得有些远,只稀稀疏疏地来了几个人,拿的礼品也乏善可陈,不过是红糖、鸡蛋之类。二房连人都没到,只让人帮着捎了礼过来。
倒是刘家,张氏妯娌四个都到了,张氏还特意将瑞哥儿的月子里衣裳带了过来,“都是清洗好放在那里的,前几天我特意让人用开水煮了一道,又晒了两天,孩子穿着软一些。”
文氏感激地笑。
“你别不好意思,菁菁之前穿的就是她哥小时候的,后来又给宝哥儿穿,然后瑞哥儿又穿……”张氏道。
顾氏怕她不明白,解释道:“穿的孩子多了,成群。”大抵就是多子多福的意思。
王菁把那衣裳拿手里看,“那怎么还跟新的一样?”
顾氏道:“小孩长得快,几天就穿不上了。”当然,也不会全用旧的,还有好多根本没上过身的,她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拆张氏的台。
中午的席面是食百味的厨子做的,除了酒菜,就是洗三面了。收生姥姥请的涂氏,吃过午饭举行“洗三”仪式。产房外设香案,供奉着娘娘,家里人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摆在炕上,涂氏把孩子抱起来,本家的妇人们开始往盆里添水,添桂元、荔枝、红枣、花生、栗子之类的喜果……
王菁这时才知涂氏还是挺能说的,添水的时候她就说“富如东海长流水”,添桂元就成了“连中三元”。也有人放银钱和铜子的,张氏几个还放了银锞子。
等大家放好,只见涂氏拿了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洗完之后,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送至院中焚化,然后是向孩子的父母亲人道喜,其实也就是讨赏钱。
王卫平给了张五十两的银票,那些本家只摸了几个桐板出来。轮到王菁,念及涂氏这些天的辛苦,给了两张十两的银票,哪想就出事了。
“哟,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小都来参加洗三了?”二老太太说道。她的丈夫是王卫平的堂叔。
“娘,这是记入先头赵嫂子名下的姑娘,如今在帮着平兄弟管家呢,并不是参加洗三的客人。”她的儿媳妇说道。
“她能管家?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败家还差不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二老太太说道。
洗三添盆的东西大约有近五十两的样子,这些东西全归收生姥姥所有,也难怪二老太太会眼红到找碴。其实,她也不是现在才想到找碴,毕竟临行前王卫川家的才给了她十两银子,而这个记名的野种竟然一出手就送了二十两银子出去!
王菁笑起来,“二老太太误会了,这二十两银子代表的可是咱们王家的体面,哥儿怎么说也是我们这一房的长子长孙,再多给两个二十两也不算多,可惜我年幼,做不得这等大事的主。”
文氏王菁道:“涂婶子放着家里一群孩子没管住在这儿照顾我,确实该再给她四十两,银钱就在这边的抽屉里,妹妹帮我拿给她,然后你再拿二十两做零花钱,你来了王家日夜照顾我也算了,再花你的钱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王菁道:“姐姐这是哪里话,小侄子这么可爱,他洗三我这个做姑姑的没多的总有少的,总算是番心意。”
众人这才听明白文氏话里的意思,王菁那钱是她自己的,爱怎么花是她自己的事,别人管不着。
然而,二老太太并不懂得见好就收,总想把丢了的面子再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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