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里屋的李氏,却没有外间金珠这样的好心情了。她呆愣地坐在床头,想到: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八年前自己失了一个孩子,秦家就多了一个过继来的孩子;偏生之后从不往来的秦、贾两家就有了来往;最要紧的是,这孩子的口味忌口都和自己这么相似,和她一样不能吃黄瓜。
思及此处,饶是平日里定力不错的李氏心里也难免扬起了些希望。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贾家和秦家是不是有什么背地里的联系和勾当,但有可能、有可能那孩子便是自己当年夭掉的孩子!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迟迟不能散去。
只是,到底怎样才能确定那孩子便是自己当年夭折的孩子呢?李氏的思绪翻转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当年自己刚刚生产的时候的那一眼,心情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是了,自己的孩儿,他胳膊上是有个胎记的!若是自己能够在秦少爷身上发现那个胎记,那他就该是自己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否则,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夜色有些昏暗下来,外边早就用了饭的金珠领着几个丫头进来给李氏洗漱。待洗漱完毕后,金珠才开始上前服侍起李氏,替她卸下首饰,收进梳妆盒里。
便动手还便抱怨道:“姨娘,今儿个本来老爷说要来您这里的,谁知道半道竟然被那赵姨娘给劫走了。亏你还苦心巴拉地替她们母子两个谋划,一对白眼狼。”
李氏闻言却兴致缺缺道:“罢了,随她们去吧。”若是往常,她可能还会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今日,心绪混乱之下,她倒也不在意这个了。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和赵氏之间也没什么真的深情厚谊,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真的指望两个人能够相亲相爱,那才是做梦呢!
只是见金珠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又说道:“赵姨娘也就是仗着和老爷的那点情分了?你且看着,不会长久的。”她对这一点还是极有自信的。
赵姨娘为什么得宠,归根结底不过以下几个原因,一是她生的好,妖妖娆娆的,自然得了贾政青眼,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饶是她自认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也三十出头了,否则也不会有李氏后来居上,宠冠后院这件事;
二来便是仗着伺候贾政的日子就,对他的习惯十分了解,伺候地他十分精心。比起木头疙瘩一般的王氏,自然还是赵姨娘曲意逢迎更让政老爷满意。
三来就是政老爷要面子,自恃是个端方君子,不会流连于后院,因而后院中的姨娘小妾人数还真不多,至少是相较于老大贾赦而言,王氏自然也乐得不提。赵姨娘也就自然脱颖而出了。
不过以上种种原因,自李氏进了院子,对贾政了解越发深了之后便不大作用了。论长相,作为当年的花魁之女,李氏自然是在后院独领风骚,硬生生地压了别的人一头;论谈吐,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超了不识字的王氏和谈吐粗鄙的赵姨娘一射之地还不止;论贴心,李氏聪慧可人,又懂得察言观色……自然,李氏是绝不担心赵姨娘能够得了她的宠去,她仗着的,也不过就是伺候贾政这十多年的情分罢了!
今日,贾政不来,她倒是松了口气,实在是今日突如其来的信息不少,又杂乱无章,好歹有了自己独处的时间,可以好好整理一番今日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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