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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黄昏,飞絮蒙蒙,红霞染透了院墙外的天空,巡抚后衙里桃花刚落,杏花又开,一派春光如许。
秦牧与手下官员争论一天所产生的烦扰,因为李香君的到来尽皆消散,沐浴过后的他一袭宽袖儒衫盘坐在水榭的栏杆下,亭榭外头,后园寂静,一池春水融融,晚风吹来,涟漪轻动。
自从过年时在赣州闭门谢客歇息了三天,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他一直奔波忙碌,直到这个三月的黄昏,才算暂时抛开所有事情,好好的安赏一下春景。
李香君冰肌如玉,羞红未退,刚刚被秦牧拉去洗了个鸳鸯浴,秦牧承诺过要给她举办一个正式的仪式,因此还没有要她的身子。但同浴之时,你侬我侬,一些亲密的举动总是有的,李香君虽出身青楼,但至今仍是处子,难免还有些许羞涩。
为秦牧奉上香茗时,她微垂着螓首,眸光还有意躲避着秦牧,一片杏花随晚风飘落,轻柔地碰着她的云鬓,然后旋转着落在她如霜似雪的皓腕上,这情景清新隽永,如诗如画。
“香儿,来,快坐下,这次让你一个人来回奔波,辛苦了。”秦牧轻呷一口香茗,随手放下,然后拍拍自己面前的蒲团。
从赣南到金陵,再从金陵到长沙,对于李香君这样一个娇弱的人儿来说,确实很累人。但有秦牧这句话,顿时让李香君觉得所受的劳苦都是值得的。
她偎到秦牧膝前俏然答道:“老爷别这么说,奴奴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这次能帮老爷做点事,奴奴心里真的很高兴。”
“哈,谁说你没用,你可是本老爷高歌向前的动力源泉。”
“不信,老爷就会哄奴奴。”李香君双手交叉盖在他的膝上。然后将下颚枕上去,一双水蒙蒙的眸子看着他说道,“老爷,董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李香君和董小宛都出身秦淮,自然是认识的。秦牧见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禁哈哈一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本大王抢来的。”
“老爷”李香君摇着他的膝盖,直翻白眼儿。
“爱信不信,本老爷是恶人,就喜欢抢别人的女人。”秦牧伸手将她搂起。李香君十分轻盈,有若香扇坠儿。
佳人婉转膝上,如同一株洁白的百合纯净而飘逸,淡淡的幽香飘散在晚风中,直沁人心脾。
见他有意胡扯,似是不想谈不这事,李香君眸光一眨,咬了咬香唇说道:“老爷,这次奴奴回金陵。遇到卞姐姐了,银行的事,还多亏卞姐姐帮忙呢。”
“哦,那可得好好谢谢她。对了,她现在怎么样?”
“金陵如今也是人心惶惶的,奴奴本来是邀卞姐姐同来长沙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卞姐姐说。怕给老爷添扰,便不肯同来。”李香君一直盯着秦牧,生怕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小的变化。
“呵呵”秦牧搂住她那弱袅袅的杨柳纤腰。将这惹人怜爱的人儿拥入怀中,然后在她耳垂上轻吻了一下。
“老爷你笑什么?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卞姐姐真是个苦命人。”
“哈哈哈香儿是在说吴伟业吗?”
“老爷!”李香君不依了,轻捶了他一下,“不许你拿卞姐姐的伤心事来取笑。”
“好好好,香儿快取纸笔来。”
“老爷要写什么?”
“写信。”
“哦。”
李香君忽然想明白些什么,脸色一喜,连忙去书房取来笔墨纸砚。
亭外柳絮蒙蒙,杏花摇曳,都倒影在春池碧水上,几只麻雀在高高的院墙上跳跃鸣叫,除此之外整个后院了无声息。等李香君磨好墨,秦牧沾饱墨想了想,随即在红笺上写下一首《蝶恋花》:
簌簌无风花自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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