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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白铁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坚硬。
因为他的铁面无私,便得他的人缘一向不是很好。
秦牧赐了座宅子给他,但因他为官清廉自守,家中又有患病的老母亲长期需要用药,花费很大,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买仆从,家里平日显得冷冷清清的。
他膝下两儿两女,小女儿才十二岁,就要跟着母亲和姐姐一起刺绣,以补贴家用。
秦牧听说他家境不好后,曾赐下些财物,他不但让小太监退了回去,当即还给秦牧上了一份奏章,大意是自己有俸禄,在没有别的大功劳的情况下,不能接受额外的赏赐。然后话锋一转,又劝诫说为君者不可滥赏,滥赏则臣下不知恩。为此引经据典,猛喷了秦牧一通,让秦牧自讨了个没趣。
其实身为一部尚书,只要他松泛一些,根本不用愁钱花。
前段时间抄了很多汉奸的家,这些人多是江南世族,其间不知多少人想拉关系送钱物,希望白铁能稍作通融,皆不得其门而入,碰上他这张铁面,所有人都只能枉叹奈何。
现在,李隐又想来这一招,白铁眼睛也不眨一下,扔下一根令箭,用十个大板让李隐明白什么是铁面无私。
“本官判案,向不以刑罚立威,这十大板是罚你贿赂本官之罪。”
李隐除了自叹倒霉,还能说什么?
等行完刑,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李隐再次被拉上来。白铁一拍惊堂木,喝道:“李隐。本官来问你,城中的三江银铺可是你开的?”
本来,这样的案子是用不着白铁这个刑部尚书亲自来审的,交给江宁县、或者应天府就行了,但因这案子是秦王交办的,白铁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李隐忍着屁股上的刺痛答道:“回大人,草民只是个木材商人,不经营银铺。那三江银铺不是草民开的,还请大人明查。”
“大胆刁民,进了本官这刑部大堂,竟然还想使奸耍滑,你要是和三江银铺没有一点关系,会放心一次将几万两银子存进一个新开的银铺里去?”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把银子存进三江银铺。只是因为店东胡三答应给草民一厘利息,草民家中世代经商,薄有积蓄,手上有些余钱便存进去了。大人,草民只是在三江银铺存了些钱,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啊。大人明察秋毫,草民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
“你存进银子,取出宝钞,是何道理?”
“大人。这也犯法吗?”
这确定不犯法,按理这还应该鼓励。从白铁调查所得。李隐与三江银铺的胡三确定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他将银子存进三江银铺,第二天去提取相应的宝钞;
在民众普遍不信任宝钞的情况下,他这么做虽然有些异常。问题在于,朝廷明文规定银子和宝钞都是合法货币,人家存银子,取宝钞,这确定不犯法,你也管不着。
之前白铁也提审过三江银铺的胡三,胡三所有家产加起来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前几天却突然去租了间门面开起了银铺。众所周知,开银铺要有很强的经济实力才行。
但凡开银铺的人,谁不是家财万贯?
胡三这样的人跑去开银铺,这本身就很诡异,但在堂审的过程中,胡三却振振有词,说自己钱少开银铺又不犯法,答应给李隐一厘利息,让他把银子存进来,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
至于那些拿宝钞来兑换银子的人,也都是你情我愿,这就象拿铜钱兑换白银一样,汇率高低从来都是随市场行情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
他们自己愿意拿一贯宝钞兑换九钱银子,那是他们的事,谁也没逼他们。
总的看来,胡三和李隐的行为都充满了不寻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问题就在于,即使人家有内幕交易,但表面上却没有犯法,你也找不到证据。
见李隐果然狡辩,白铁冷冷一笑道:“别以为这样本官就奈何不了你,你可知道,你犯的不是一般罪,胡三败坏大秦钞法,你为从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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