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云手指同样脏污,因抽断笤帚,掌心道道血痕,一双手上下变换,无声中却让桑氏泪流满面。
“磕头磕到石头觉着疼不?你娘亲头上也有一样的伤口,你有多疼,她便有多疼。想想养育你十数载,亲娘可曾让你受伤磕破口子?今日你错手伤了她,她还是拦着不让你受伤,你抬脚踹她的时候,心头难道连一丝感觉都没有吗?那是你亲娘,如今已经白发苍苍的娘亲,翻山越岭,为的是同女儿重修旧好,往日种种再千般过错,这么多年,难道你自己还想不清楚吗?”
字字句句,无声中却像重拳,拳拳击打着她的心,打得她脑子一片混沌,却又仿佛瞬间清明。
她呆呆回头,望着亲娘脸庞,素白脸上搽了脂粉,却遮不住道道皱纹爬上脸,眼窝深陷,眼角褶皱,随着岁月层层累积。
小时搂着亲娘,总觉得小手太短,亲娘太胖,腰身怎么搂也圈不住,可不知何时起,亲娘白发多了,腰身却是瘦了,抱起来已经是干瘪一片,骨架都缩了水。
亲娘却还是以前的亲娘,瞅着她受伤,会眼里含着泪水,帮她捂住伤口,擦干脸上脏污,瞅着她直愣愣盯着自个额头的伤,还有露出笑脸,轻声安慰她,“娘没事,娘不疼。”
桑氏眼皮子一眨,眼眶里掉下的泪,大颗大颗,全砸到了亲娘衣衫上,不顾满身脏污,跪在黄泥地上,她扑进亲娘怀中,哇地哭出声,嚎得像是找不着家的孩子。
桑老太眼眶也湿,紧紧搂着自个闺女,数不清多久个日夜,辗转难眠,盼着念着的就是这一刻,闺女能再接受她,唤她一声娘。
秦汉将媳妇扶起来,带着她去洗手上药,在井水边拭掉她眼角的泪,捏捏她的小鼻子,“黑脸都你做完了,自个逞强,可怕往后二弟妹怨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