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拉着我说话的功夫,两辆马车已经开始走了。我现在才明白,第一辆马车和第二辆马车为什么离那么远,原来是怕白楚恒听到我们说话!
我岂能让她们如愿,刚想大叫,兰儿手快把我嘴捂住了,低声训斥道,“还有没有规矩,老爷和夫人们都住后院,就跟这隔着一道门,你是故意找府里晦气呢!月桂姐,你跟她讲什么大道理,依仗着主子喜欢,瞧瞧这穿的衣服,比府里的小姐们还讲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呢!”
叫月桂的丫鬟把兰儿的手打开,“你这是干嘛,你也没规矩了,怎么能动手!”
马车已经走远了。
我冷冷的看着装好人的月桂,“马车已经走远了,你也不用装了,松开我的手!”
要不是我的手被月桂拉着,我怎么可能让兰儿堵住我的嘴!两个人,配合挺默契啊!
“青璎妹妹,你说这样说话就太伤人了。”月桂松开我的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越过我追着马车去了。
兰儿狠狠瞪我一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跟白少爷那么亲近。劝你以后分清主仆,否则有你好看的!”
说完,兰儿也追着马车去了。
我本来也不想去,遇到这种事就更不想去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两个小丫鬟跟我无冤无仇,干嘛突然针对我,肯定两人背后还有人嘛!而那个人就坐在马车里,看我的笑话!
我向内宅走了几步,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就这样被人欺负了?!老娘奔三的人了,连地府都下过了,还能被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骑在脖子上拉屎?!老娘不撕了那位小姐伪善的脸,老娘就不叫苏晴!
我转头向着马车跑过去。
到了街上,我也就不能闹了。在街上闹开,就算我有理,也没人会帮我,只会觉得我这个丫鬟刁蛮任性,不懂规矩,要是忍不住骂了贺府小姐,还会顶上一个奴大欺主的罪名。到时,白楚恒都没法帮我了。
我规规矩矩的跟着马车走,兰儿还以为我服管教了,越发嚣张起来。
“我还当是个多有骨气的人儿,原来也不过是奴才命,贱骨头。”
我嘴角噙着浅笑,笑意盈盈的看着兰儿,“兰儿姐姐教训的是,之前姐姐也说,大家都是奴才,谁也不比谁高一等。大家都是贱骨头,一群贱骨头伺候的主子,该叫贱人?”
“你!”兰儿气愤的眼睛一瞪,声音压低,训斥道,“青璎,你怎么能辱骂主子!你好大的胆!”
月桂依旧和善笑着,外人看上去只会觉得这丫鬟脾气好,好相处。要是她开口指责你,人们只会觉得她是有理的那一方。兰儿的明枪不可怕,月桂的暗箭才难防。
我看到月桂向我走过来,心一横,双手从袖笼里拔出来的时候,右手手指用力,将左手手背抓出两条血痕。然后我又快速的将手缩进了袖子里,掩盖住伤口。
在路上先把月桂解决了再说,算送给车里小姐的一个见面礼,若她识时务,应该就知道,我不好惹了!
月桂走到我跟前,与我并排走着,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忽听车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月桂,外面天寒,这三个手炉给你们拿着,仔细冻了手。”
“谢小姐。”月桂快走几步,走到马车车窗边,从窗子里伸出一双芊芊玉手,白如凝脂,指尖葱白,手里提着一个用上等丝绸包裹的手炉。
手炉其实就是小铜炉,里面放上热碳。碳热铜炉就会太烫,无法直接触摸,所以会用布包上。
月桂又谢过小姐,然后接过手炉。兰儿上前,也接过手炉。最后到我。我个子矮,伸展了胳膊才能够到马车车窗,大小姐将手炉递出来,要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大小姐手提着手炉的线突然断了!
按理说,线断了,手炉会整个砸下来。可不知怎么搞的,线断了之后,手炉先是侧翻,铜炉里装着的烧红的热碳一下子全撒了出来。我就在马车车窗下站着,热碳洒下来,我立马蹲下身子,大氅向上一扬,包裹住自己的头。然后用手抱在自己头上,接着,手背猛地一疼,被狠狠的砸了一下,是掉下来的手炉!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手背已经肿了。
在手炉线断开的那一瞬,我分明看到那双手握住了断开线的一头,造成了手炉的侧翻。而手炉根本没盖盖!
也就是说,在递给我手炉之前,车里的小姐就已经准备这么做了!
若我真是一个七岁的小孩,热碳肯定是躲不开的,车里的人是想要我毁容啊!
我咬了咬牙!
够歹毒!那就看看,谁能玩的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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