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简抬眼,手却并未去碰酒杯。
祁宜谨作为王爷,主动来给云司简敬酒,这个举动,不得不说不合规矩,可偏偏祁宜谨从皇子时起便一直是这样不按规制行事,连先皇都多次敲打,可他就是屡劝不听,太皇太后又喜欢他这活泼的孩子率性,声称他又没有惹是生非,不许平白训他,先皇原也没指望培养他继承大统,便懒得再管,大家于是也都默认了这样的祁宜谨。
半天等不到云司简有所动作,祁宜谨也不怒,左手举杯举累了便换了右手,云司简这才慢慢地拿起酒杯。
敬完酒的祁宜谨路过曲晋,颇显幼稚地冲他哼了一声,这才一摇一摆地回自己位置了。
这小动作于白自然也瞧见了,“这人谁啊?对着曲晋那样子?幼不幼稚?”
云司简没有纠正于白人家比他大多了,吃了口菜压了压酒,“五王爷。”
五王爷?
“哦!那个曲晋当伴读的皇子。”
云司简再次沉默,他盯着对面的拓拔茗,总觉得对方对使团之事毫不上心,除了昨日初入宫时嚣张了两句,就再也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方才的比试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却根本连观战都很敷衍,究竟意欲为何?
眼看宴会进入尾声,云司简已经在坐等离席,却不想横插一事。
拓拔茗径直走至中间,对着祁宜修行了个礼,“勿黎的女子爱英雄,拓拔茗今日为云将军折服,想与将军成秦晋之好!”
拓拔茗的这番话不止惊到了在座的大祁人,连拓拔茗身侧的勿黎人也惊得站起,大喊,“公主!”
反倒是当事人的云司简成了全场最淡定之人。
祁宜修干笑了两声,“公主性格豪爽朕亦欣赏,只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朕岂能随意点这鸳鸯谱?更何况,公主钦点的云将军除了是我大祁的将军更是我皇祖母的侄孙,他的婚事除了皇祖母,恐怕无人敢随意插手。”
拓拔茗眉头一皱,“大祁人就是叽叽歪歪事情多,皇帝为何不直接问问云将军的意思?”
于白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这神经病不好好被关在勿黎非要来大祁做什么?昨天骚扰自己,今天又盯上云司简,她就是成心来找不痛快的吧?
祁宜修也不能当面拂了拓拔茗的面子,语带无奈地问道,“云卿是何意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云司简这里,于白更是紧张得气儿都喘不匀了,嘴里念念有词得跟念经似的,“拒绝拒绝拒绝……”
于白自以为说的声音很轻,可云司简的耳力岂是一般人可比,自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阴了一晚上的心情,顿时开始转晴。
施施然站定,也不行礼,微抬着下巴道,“莫管云某是否同意,公主可否先回答云某一个问题?”
“将军问便是。”
“公主能否保证勿黎与大祁永保太平?若不能保证,万一战事突起,而公主已与云某成其好事,那当云某的部队踏上勿黎的疆土,云某的武器刺穿勿黎的铁骑,公主当如何?”
话音落地,全场静寂无声。
云司简这话并不算错,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就太不给勿黎人面子了。
果不其然,拓拔茗还未说话,其余的勿黎人全部上前一步,似乎随时有冲突的可能。拓跋茗举手示意莫要轻举妄动,“将军不觉得这话问得残忍吗?”
“问得残忍毕竟只是一种假设,若毫无心理准备真的面对才叫真的残忍吧。”
拓跋茗没了词,论说话她自知比不上大祁的人,一时僵在了那里。
“云某承蒙公主厚爱,只可惜,并不适合。”
这句拒绝说出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于白更是没忍住地咧开了嘴,想合都合不上。
一场宴席总算在拓跋茗的这个插曲后匆匆结束。从宫门出来,街上已没有什么行人,到宴的其他人皆乘车而归只有云司简与于白二人缓步而行。
于白狠狠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还是外头的空气好啊,这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连空气里都是一股压抑禁欲的味道,憋屈,太憋屈!”
“你不喜欢?”
“肯定不喜欢啊!谁脑子有病才会喜欢吧?”说完蹦了两下,“而且还让我站了一晚上,感觉腿都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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