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扰扰的思绪如窗外乱飞的柳絮,拂不开亦看不尽,唯觉一阵阵地恍惚。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珺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院子外头忽然便响起了丫鬟满是惊喜的声音:“三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
裴老夫人立刻便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去的笑,高声问:“是阿渊回来了么?”
一个小丫头这时候才连走带跑地进了屋,一进门便笑着见礼道:“回老太太的话,是三爷回来了!方才进了垂花门儿,正往里头走呢,婢子先赶回来给老太太报喜。”
裴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道:“好个聪明的小丫头,来人啊,看赏。”
话音未落,一旁的大丫鬟知雅便含笑上前,将个大荷包塞给了那小丫头。
小丫头揣起鼓鼓的荷包,笑得见牙不见眼,欢天喜地地磕了个响头便跑了下去。
接着又有好几拨来报信儿的仆妇,裴老夫人皆是重重有赏,随后便听见门外传来了见礼的声音,“见过三爷”、“给三爷请安”。
廊下的丫鬟早便殷勤地打起帘栊,未几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屋门外。
傅珺定定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近的人影。
黑了,也瘦了,然俊美的容颜却仍旧夺目,是多年前在灯火下昳丽的少年郎,亦是于烟花漫天时回望着她的那张温暖的脸。
一股又酸又软的情绪漫了上来,傅珺的眼角已是微湿,唇边却漾起了一丝笑意。
似是心有灵犀,孟渊亦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转眸去看她。
刹时间,周遭的一切似皆消失了去,傅珺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那样响亮,那样急促,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情不自禁地抚着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阿渊,阿渊,到祖母这里来。”裴老夫人满脸是笑,眼中却含着泪花,一迭声地唤道。
孟渊转过视线,脚下不停,大步行至裴老夫人身边,跪下磕了个头,沉声道:“祖母,阿渊回来了。”
依旧是如箫鼓般悦耳的声线,微沉的尾音带着几分嘶哑。
像是被这声音的弦拨动着一般,傅珺觉得,她的心又跳得急了一些。
裴老夫人的眼眶已经红了,复又笑了起来,亲手去扶孟渊,语声微颤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语罢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向他身上拍打了两记,哽声道:“你这孩子,走的时候儿也不说一声,直到打起来了祖母才知道,祖母可真是担心……”一面说着,一面便落下泪来。
孟渊的眼圈也有些发红。
这阖府中除了孟清之外,也就裴老夫人视他如亲人,当年他初入府时,裴老夫人亦对他多有回护。此刻见她老泪纵横,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孟渊心中颇为愧疚,便道:“老太太教训得是,孙儿不孝,事先不曾支会您一声,累您为孙儿担心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