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的父亲在得到消息之后的第二天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因着秦弘文的身体状况,就连早朝都已经有好几日未上,一应事务皆由秦疏白掌管。此次柳青青的父亲柳臣竟然能在秦疏白眼皮子底下公然闯进宫内,也不知是秦疏白故意为之还是柳臣另有其他法子。
皇宫内院大臣不得随意进出,哪怕他是心中急切想要见到自己的女儿。柳臣最终还是被禁卫军带到了御书房。他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了许久,这才从门口望见自己的女儿搀着秦弘文晃晃悠悠地朝自己走来。
柳臣见此连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给秦弘文以及柳青青请了个安。柳青青见状忙想扶起自己的父亲,奈何秦弘文的身体愈发的虚弱,单凭她一只手已经完全不能支撑起来。
柳青青咬紧下嘴唇,有些无奈的朝柳臣望了一眼。柳臣双膝跪地,头紧紧贴在自己的手心上,待听到秦弘文恩准起身的音之后,这才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才刚站起身,声音便有些悲壮地吼了出来,随即还有些痛心的用手抹了抹眼角还未流下来的眼泪。
“皇上,老臣苦啊!”
秦弘文捏着柳青青的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吃力的大喘了一口气。一旁的柳青青给秦弘文顺了顺气,朝柳臣瞥过去了一眼。
接到眼神示意的柳臣再一次跪了下去,朝着秦弘文重重磕了两个头,再抬头时早已老泪纵横,看着竟是比方才多了好些老态。
他哽咽着嗓子,道:“老臣唯有一儿一女,女儿嫁于皇上,小儿在京中开设药馆。可如今,一个是被诉卿那轻薄小郎欺负,一个是被摄政王押在刑部大牢,就连老臣想要进去看望看望的机会都没有!”
柳臣似乎是在此时真的有些难过,那本就有些发颤的嗓音愈发的接不住话来,他只得暂时将话止住,平下心中那一口闷气,这才又缓缓道:“老臣心里难受,更多的是为皇上感到不平!,诉卿因是摄政王的故友,如今犯下如此大罪竟也只是被压到大理寺,我那小儿更只是因为得罪了摄政王身边那个姑娘就被关到了大牢,如今生死不明……”
柳臣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秦弘文的脸色,果然见秦弘文一直潮红的脸上竟也因为怒气而深深又染上了一丝杀气,他一双眼中满是算计,见此立刻又低下头来,用着极为疑惑的声音道:“皇上乃真龙天子,是神的儿子!生来便是俯视天下的。可如今出来了一个摄政王,硬生生将皇上之威给压了下去。如今这天下,似乎都只听说有摄政王而不知当今圣上了。”
“岂有此理!”
秦弘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只是因为身体虚的很,因此连愤怒的拍桌都只是发出了轻微的一小声。柳臣嘲笑了一声,立马低下头来。
“秦疏白这厮太过分,仗着自己皇叔之身将朕丝毫不看在眼中,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他只管包庇自己身边的人!可恨!”
柳臣审时度势的连忙点点头,一旁的柳青青更是乖巧的给秦弘文捏了捏肩膀,垂下的眼眸间,是极其无奈的委曲求全之色。
秦弘文身为皇帝,哪能受得如此之气。他一看到柳青青分明委屈的神色便立马有些坐不住了。
柳臣看着,立马又朝前一步,一副为国家前途忧患的模样,担忧道:“前朝中期景成公为人敦厚,处理国事也皆以惠济天下为责,可当时有景成公四弟,野心勃勃却对外处处温和,心狠手辣却装得心慈手软。将景成公哄的团团转。结果到了最后,景成公被天下人皆道昏庸,景成公四弟却名声愈发好过景成公。终于在某天协同各路诸侯逼宫篡位……皇上,如今摄政王权势滔天,隐隐有压制皇上之势,天下百姓也颇为敬重摄政王……国之大事,若如此下去,行将大亡矣!”
柳臣说的掏心掏肺,音量也因为激动而渐渐升高,在这御书房中如同将血泪都化成了这一番痛诉。将秦弘文震的一愣一愣的。
秦弘文少年心性,本就不喜读书,再加之其骄奢成性丝毫不计较后果。如今被柳臣这么一说,脑子这才缓缓开始动了起来。他想起秦疏白那丝毫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模样,终于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起来。
大晁建朝五百多年,却从未出过一位摄政王。摄政王之位,本就已经如同拿上了象征皇权的利剑,这利剑伸向哪里,哪里便只能投降。
可到了他这一代,竟然生生出来了一个摄政王,这不是等于直接将自己的头伸到人家的剑下眼巴巴的等着人家砍吗?
秦弘文还没从这其中的不利后果中缓过来,那边的柳臣便又下了一剂猛药。
“皇上,您最近可一直觉得身体浑身无力,呼吸困难,且夜里渐渐难眠起来?”
秦弘文有些纳闷柳臣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他尚未缓过来,听闻也只是微微点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