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歌莽撞惯了,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以前如此,如今更是不变。
即便如今有了秦疏白指引,但世事无常,秦疏白也不可能每件事都能为其考虑的面面俱到。而姚九歌也不是真听话到将秦疏白的话当成了圣旨,必得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恭敬听从。
秦疏白身处朝堂,在权力中心斗了二十多年。姚九歌身处江湖,生来热血,情谊至上。二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本身就是天南和地北。
更何况人性二字,又岂是秦疏白的几句话便能轻易改变的。
只身一人前去面对柳盼英时,姚九歌或许也在一瞬间想起秦疏白所说的冷静观万变,可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下一秒,她依然会忘记秦疏白时常告诫的话语。
所谓改变,在这瞬息万变的世道或许是一件好事。但若是改变只为迎合,或许也不尽全是好。
被喂了软筋散,丢在桃花阵中的姚九歌瘫软在地,无人应援,无人在场。偌大一座居所,片刻便消了人。
素衣墨发,安然躺在桃花阵中,是一种即将崩裂之前的绝望美感。这美与死亡为邻,一不小心,便破碎不堪,无法再叫人欣赏。
只是这一次,分明知道自己前来探查柳盼英的秦疏白,却为何没有及时出现呢。
这大概是昏迷前的姚九歌最后一个疑问。
此时,整个归来庄除了秦疏白,大约便没有人能再有能力将她救出困境了。亦或者,排除秦疏白,最后也只剩了她自己。
而在另一边,苏醒的柳盼英以柳源积劳成疾为由,暂替了盟主之位。
意料之中的是,所有人皆毫无异议。反正盟主之位于他们已可有可无,更何况柳源同柳盼英本就是一家,谁是盟主对他们来说就更加无所谓了。
长孙锦绣站在一旁,将视线放在场上所有人当中。可一个个扫过去,他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的伤才刚好转,走几步路都还觉得有点喘。但饶是如此,仅凭着心中的那点不安,他硬是在整个归来庄走了个遍,随后,终于急了。
场上柳盼英的铿锵激语还在往外吐出。可长孙锦绣像是充耳不闻一般,他穿过围成了一个圈的满眼崇拜一脸似懂非懂的比武者们,吃力的绕过用来隔开比武场同观众台的木桩,来到了秦疏白面前。
秦疏白眼轻轻一抬,只稍稍看了长孙锦绣一眼,便继续垂下眼来慢悠悠的品着手中茶,一副外界纷扰与他何关的高人模样。
长孙锦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空着的位置。以往这个位置一直都是姚九歌占着的。怎么如今竟不见了人?
他看着秦疏白一脸不打算同自己搭讪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他虽大虞世子,可对于这个千问阁的阁主却还是不自觉的有几分敬畏的心思。
大约是不知他究竟掌握了多少秘闻,也不知自己是否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因此这才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这位祖宗。
连长孙锦绣都如此小心,更何况在场的普通比武者们。若不是因为实在担心姚九歌,他大概至始至终都不会主动找上他。
长孙锦绣轻咳了一声,在心中酝酿了好一会儿,从如何开口比较自然到如何用最短的话语问出重点。一遍又一遍的演练了多次之后,这才斗胆开了口。
“阁主,小酒如今在何处?”
秦疏白将茶盏往前轻轻一递,随后看了长孙锦绣一眼。
本是不解其中深意的长孙锦绣本想多嘴问一句,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当下也不顾不得许多,很是殷勤的将空了的茶盏重新添满了茶水。
秦疏白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随后又看了一眼台上的盛况。等到长孙锦绣在一旁等自己的回答等的快要急死了的时候,这才轻轻放下茶盏,道:“大约是被困在阵中了的。”
长孙锦绣大惊,下意识的望外头看了一眼。
秦疏白摇摇头:“约莫是被柳老庄主困在了别的阵法当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