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兴用酷刑治理了大半辈子,也终于尝到了恶果。
倘若秦疏白的话他能听进去,也算秦疏白帮南尺人的一个大忙吧。
秦疏白离开吴元兴的宫殿时,已经听顾左顾右说姚九歌又一次回了屋歇息,看样子,是真的累着了。
他笑着摇摇头,想起临走前吴元兴说过的话。
他说,你的身份这么特殊,又曾经有那么阴暗的往事,那个小姑娘真的能忍受吗?能忍受这样一个心理阴暗却表面温和,看着确实很虚伪的人跟她度过一生吗?
他当时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的小姑娘,自从她当上了族长,他便一直关注着,直到临近两年前发生的那一件事情,更是让他对姚九歌印象深刻。
缘分大概就是这么奇妙,他认识了姚九歌那么多年,甚至为了她用了两年的时间去了解她,随后千方百计的将她捆在了自己身边。
他又怎么舍得再用虚伪去刺伤她?
他的小姑娘即便处在这样的困境当中,依然那么乐观,他又如何可以放弃?
虽然他本身确实放弃了自己,只是想要在彻底的放弃之前任性一回,帮她一回。却没想到,竟能彻底沉沦。
什么过去未来,什么后果不能承受他都不管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亲密,越来越不能置身事外不能抽离,如何做到放弃?
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大的决定。
可他,似乎已经决定好了。
姚九歌还在睡觉,他自然不会去打扰,所以他便这样站在屋前,看着窗,心情很好的勾唇笑着。
仿佛这样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站在秦疏白后头的顾左和顾右显然就没有那么多好兴致了,他们两人显然还是在担心姚九歌是否还是在生自己主上的气。
不知是否是顾左顾右的不安太过强烈,秦疏白终于还是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说。”
顾左一抖,连忙一把将顾右推了出去,一时不察的顾右嘴角一抽,回过头瞪了顾左一眼。
“主上,药儿姑娘好像生气了。”
秦疏白挑了眉头,道:“生气?”
顾右点点头,连忙将秦疏白走后姚九歌的神情举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疏白,可秦疏白听完之后却突然朗声一笑,心情很好的模样。
顾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秦疏白这副神情之后有些不解的停下了话头,疑惑地同顾左对看了一眼。
好在秦疏白并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语调上扬,失笑地解释道:“药儿不过是在害羞,你们不用太过紧张。”
顾左顾右:“…”
姚九歌在一个时辰后苏醒,顾左和顾右紧张地看着她和秦疏白的互动,生怕突然又吵起来一般,但显然姚九歌确实如秦疏白所说,除了有些时候露出让顾左顾右不太理解的表情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姚九歌并不知道顾左和顾右在她睡后都经历了什么,她只是伸了个懒腰,道:“这么说,我们可以离开了?”
“事情已经解决,何故不走?”
姚九歌顿了顿,似乎还有什么顾虑,但她很快又点点头。
南尺的皇宫他们已经呆了许久,不论是以何种身份而言,倘若传出去,显然还是对秦疏白不利。
“蒋宿在前几年跟天浔作战后一直一蹶不振,如今突然发威倒是让我很意外。”
秦疏白不以为然,淡淡道:“南尺将亡,他身为南尺国民,又是昔日将军,深感危难之际,必须挺身而出,这没什么好意外的。”
姚九歌走在秦疏白旁边,若有所思的附和了几声,又道:“其实蒋宿身为一个将军,确实很值得南尺人为他骄傲,不管是在昔日还是现在,不管他是何种身份。”
秦疏白笑了一声,拍了怕姚九歌的头,似乎是很高兴姚九歌能够这么想一般。他用着几乎哄小孩儿似的语调夸奖道:“药儿果然长大了。”
姚九歌趔趄了一下,连忙瞪了他一眼。
远处钟楼突然响起了三声,隔着一条宫道,能明显听出有脚步声声,有规律的小跑的声音。
钟楼虽然只响了三声,却余音绕梁一般久久不退回音,反而随着风将这回音传到了更远的另一头。
一开始只是隔着一道宫墙能听见有训练有素的禁卫军跨步而过的声音,后来,每隔一道宫墙都能听到有附近的禁卫军在听到这三声回音而步履整齐地声音。
实在太整齐,所以不知在什么时候,脚步声已经响到能抵抗所有除它之外的声响,即便是同秦疏白站的极近的姚九歌,都不得不在这样的整齐划一下,提高了音量。
仿佛地面都在震动,透过宫墙,姚九歌能看见有长矛暴露在宫墙上,像是一条条黑线从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却不知目的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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