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此时脸红脖子粗,道:“怎会是我的原因?”
张靖道:“人在这世上,除了出家修道者,都是生活在人群中,能够融入世人就是一种学问。先生最大的问题,就是融不进世人当中,在心中划了个圈子,将自己禁锢其中,不放别人进来,自己也不想出来。我们个人只是个体,社会由无数个体聚合而成,不能强求整个社会改变来顺应自己,应该改变自己去顺应社会。”
祢衡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是聪明人,晓得张靖讲的是实话,出发点是一番好意,脸上虽然挂不住,却能沉静下来。张靖见状,笑道:“先生这些年阅尽世间百态,心性已经大改,若是昔年心性修成如今这样,想必朝廷早已授官。”
祢衡得孔融举荐而未得官,借着酒意讽刺贾诩、程立,弄得现在这般结局,他身为当世名士,心智很高,平常也反省自己所作所为。但是文人重视面子,祢衡人前做出一幅狂傲模样,实则也是自卑的一种表现,这下被张靖一针见血指出,祢衡高傲的外表被一下子戳破。祢衡沉默半晌,狂傲之色顿去,正容拱手为礼,道:“多谢校尉大人指教。”说完,祢衡转个话题,道:“大人这番言谈,无论是大局观还是思想高度,皆非常人能比,莫非也是世家出身?”
张靖见祢衡狂态消失,变得彬彬有礼,一时适应不了,摸了摸鼻子,心思一会说辞,道:“我祖籍临淄。”
祢衡伸着脖子静听张靖所言,见张靖说完这五字就停住,不由有些诧异,略一思忖,暗道:“临淄?除了皇家就是田家,也没听说有张姓大户?祖籍临淄又姓张,这个张靖似是在暗示什么,莫非与皇家有关联?”祢衡想到这里,道:“大人莫非与皇家有亲?”
见张靖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祢衡更是一头雾水,祢衡暗道:“点头是认定与皇家有亲,摇头是否认与皇家有亲,这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皇家人?但皇家人姓姜不姓张……”想到这里,祢衡猛然触及皇子一事,道:“莫非大人本姓姜?”
张靖见祢衡已猜出大概,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原本应该姓姜,自小过继给张家。”
祢衡猜测张靖可能是皇子,在地方任职用的是化名,实际上并未猜出张靖的真实身份。张靖如此一说,见多识广的祢衡立时猜出他的来历,拱手为礼道:“原来是四殿下当面,请恕草民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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