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立时变了脸色:“裴师,你怎么可以把半夏和我相提并论?”这里是落霞县地界,她是落霞知县之女,嫡女!
裴枫倒也回答得干脆:“这里是杏林书院,入学弟子一视同仁。就算相提并论,论的也是学业课业。宋明珠,今日若不认罚,为师就当你自动退学。”
女弟子中,世家女居多,宋明珠之所以被孤立,也是因为她自视知县嫡女为尊。可是她不知道,在世家之中,知县这种芝麻小官根本不足一提。
世家女既不屑于拉拢半夏,又格外厌恶宋明珠的无知狂妄。
“你!”宋明珠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仍然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挪一步。她想到了半夏在食堂细述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戳到她的痛处。可是爹爹说了,如果再被退学,就关她一辈子柴房,宋家丢不起这个脸。
“认罚还是退学,宋明珠你自己选。”裴枫掷地有声,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宋明珠几乎将牙咬碎了,才生生咽下满腔的愤怒与耻辱,慢慢地一步一步往走廊挪去。
苏岚一下子就看出宋明珠已经濒临“发疯”的临界状态,和一个疯子计较、或者挑衅一个疯子,都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宋明珠这种偏执性格“由爱生恨”的转换非常迅速,很明显的,她望着裴枫的眼神,满是狠戾与愤怒。
苏岚满怀同情地注视着裴枫,心里暗叹,你自求多福吧。
幸好,教室很宽敞,花窗足够多,窗台够宽大。
苏岚在前窗,宋明珠在后窗,中间隔了不短的距离,互不干涉,总算相安无事。
第一日的《毒理课》终于结束,裴枫布置了数量相当的作业,离开了教室。
神经紧绷了两堂课的女弟子们,一瞬间东倒西歪,心目中裴枫“谪仙一样的存在”彻底幻灭。
苏岚慢吞吞地捧着教材走向自己的矮几,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脚啊,缓缓坐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沈舒云满眼圈圈地凑过来:“半夏,裴师竟然是这样的。”
苏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你们现在可以醒醒了。”
坐在左五的蓝妍趴在矮几上,沉痛悼念“裴枫幻灭”的悲伤,裴枫太可怕了,尤其是他的眼睛,仿佛只是视线交汇,他就能看透自己内心。
一时间,女弟子教室内,笼罩着浓重的低气压和怨念深深的负能量。
苏岚也趴在矮几上,回忆着裴枫走出教室的瞬间,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很意味深长的一眼,然后渐渐走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突然,苏岚确定了一桩事情,今天上课的不是裴枫,是裴桦!
握草啊!那个呆萌的“花痴”,竟然还有这一手!
上课钟声再次响起,蒋望岩抱着一个人俑走进了教室。
女弟子们迅速起立,行了见师礼。
蒋望岩是位清瘦高个的中年大叔,方形脸,细长眼,蓄着山羊胡子,他是这学期的《针科基础》老师。
苏岚的第一印象就是,蒋师的体形和针灸的金针还真挺像的,长得像针的针科老师。
蒋师的第一课是人体经络,对照着人俑的各个部位,粗浅地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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