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心中起疑,母亲屋里这是怎么了?母亲一贯待下人慈和,断不至于能将范嬷嬷和几个屋里的丫头都一气发落了的,那这是怎么了?
她招招手,让她的大丫头秋远过来,指指范嬷嬷,意思是让她去打听。
然后她挣着身子,往正院去,于是她的奶妈刘嬷嬷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二小姐要去正院。
青黛要去哪儿,沾衣是一定依从的,于是一行人继续朝着正院前进。
不过她们没有进去正院的门,就在院门口被两个婆子拦住了:“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吩咐了,这几日她身子不舒坦,小姐们就不要给她请安了。”
沾衣急忙问:“母亲怎么了?为什么范嬷嬷和绛纱她们都走了,你们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和妹妹见母亲?
那个婆子支吾道:“奴婢以前是外院的,难怪小姐不认得”
这时候,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沾衣、青黛,不要怪林妈妈,是我调了她们来的。是这样,今早范嬷嬷”
她将事情讲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沾衣,你是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这几日,你们最好还是在房里玩,不要出来了,万一家里再有染病的人招上了就不好了。”
她肃然对赵嬷嬷和刘嬷嬷说:“夫人这里有我照看,两位小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保得小姐们平安,回头表哥回来,我一定禀明表哥,重重打赏你们。”
沾衣还好,不知道轻重厉害,青黛如何不懂?大惊之后却又起了丝丝疑心:她是知道的,这绞肠痧就是后世西医口中的“霍乱”,最是传染力惊人。若是范嬷嬷染上了,林如玉这个处置手段当真是应当的。只是连医生都没找,单只凭腹泻两次如何就断定了范嬷嬷是染上了疫病?
沾衣和青黛闷闷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青黛刚刚进门,就看到了秋远也回来了,青黛眼睛一亮,招手让秋远过来。
秋远连忙过来禀报:“范嬷嬷被送到了后街她自己家里了,她家里人正偷偷地请大夫呢,范嬷嬷的症候不重,这会子还能说话呢,想必不要紧。”
青黛拉着秋远避开刘嬷嬷等人进了内间,看看无人才开口:“范嬷嬷是什么症状?吐不吐?腹泻可严重?”
其实我们的青黛小姐已经会说话了,只是平时懒得张口,反正丫头嬷嬷们将她伺候的好好的,不用她说话都已经能明白她的意思,青黛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于是除了贴心的秋远,竟没有人知道她已经会说话了。
秋远皱眉回想:“我跟了半日,没见着嬷嬷吐过,这半日只见嬷嬷让人扶着她上了一次马桶,症候大约是不重。”
青黛更疑惑了,据她的了解,霍乱的典型症状就是剧烈的呕吐和腹泻,能引起脱水和循环系统衰竭,才导致死亡的。可范嬷嬷既不吐,腹泻也不严重,症状和霍乱还是有很明显的差别的。更何况霍乱一般是夏天高发,现在已是深秋进冬了,范嬷嬷又是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和外面都没有接触,如何会感染上?
她想了想,打开她床头的小匣子,抓了一把逢年过节父母赏的金豆子给秋远:“你拿去给范嬷嬷的儿子,让他好生给嬷嬷请大夫,有什么情况先偷偷地来找我。”
沾衣和青黛被困在屋内,连院门都不能出一步,提了两日的心,第三天就听到了不好的消息:听说黎海珠也出现了腹泻的症状!
家里顿时就乱了,轮番的请大夫、隔离人,只是几个大夫的结论都不一样,有的说是轻微症状的绞肠痧,有的说是单纯的腹泻,还有的说是痢疾的,满府里乱哄哄的,这边儿药熬好了,那边说不是,就再换一遍药,一日里折腾七八次。人手又被隔离了几批,最后连沾衣和青黛院子里的人手都被调走了,只余下了个刘嬷嬷,出去一趟好半日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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