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尤未落,就听到一只公鸭般的嗓子冷笑道:“这么着急下山干什么?这岭上的风光表弟还没有好好领略领略呢。”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身后簇拥着十来个彪形大汉,一个个杀气腾腾都瞪着寒栎等人。那少年一手玩着一根镶金嵌玉的马鞭子,正面色不善地看着寒栎。
寒栎心说这就是明朝版本的惨绿少年啊!只见那少年一身樱桃红的销金的箭袖胡服,绣满了金色的牡丹;头戴金冠,樱桃般大小的一颗明珠在眉间的抹额上熠熠生辉。这少年面貌是生得不错的,眉是眉眼是眼的,只是满脸的青春痘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茂盛,却让人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满脸的痤疮,实在是惨不忍睹。
只见徐二等人一见到那少年都是一愣,犹豫了一瞬后还是站在寒栎身后冲那少年施了一礼:“见过药少爷,药少爷莫非也来游览梅岭风光?”
寒栎知道海家的女儿珍贵,上一辈的女儿的名字定的是“斜玉”旁,预示女儿是金玉之质,黎海珠的珠字就是从的斜玉旁;男的就是“石”字旁啦,不言自喻:粗苯如石么。到了这一辈,女孩儿的字定的是“宝盖头”,如珠似宝啊。海二老爷的那个义女就叫“海宓”。男孩子就更不能提了,——定的是“草字头”,无非是说男孩子如草般不值钱。寒栎真为海家的男孩子们鞠一把同情泪。托生在海家,真是命如草芥。
这一辈草字头的表兄弟实在是太多了,叫排行实在是叫不上来,总不能大家一见面拱个手了,问个好了:“二百五十一哥,您好啊,您去哪儿啊?”
那个回礼:“三百二十七弟,我去吃碗刀削面才刚回来啊。”
烦不烦啊,所以,大家干脆都叫名字了。只是,这生早的还能抢着个好字,如菘啊、茂啊、荣啊之类的,生得晚了,只能摊上些菜啊、萎啊、苦啊之类的字了,再为他们鞠一把同情泪
这个“活火山”看样子也不是太走运,“药少爷”,什么药?该用些治痤疮的药才是!
寒栎实在觉得这张脸有些惨不忍睹,叹息一声问:“难道是海家的表哥在这里?哎呀呀,真是好巧啊,竟然在这羊肠鸟道上都能遇到表哥!表哥你也在这里歇脚吗?”
他故意装傻充愣,将那个药少爷开头的话当做过山风,装作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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