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禀记连忙应是起身去了。关键时候还是得这位嬷嬷出马啊,皇后娘娘带进宫的这位老嬷嬷连姓都没有,可她说的话,皇后却从来都不敢反驳。
胡善祥见了嬷嬷出来,不禁委屈地流下泪来:“嬷嬷!他们怎么把你给请出来了!你看,皇上他这么不给我脸面,公然把那孙青黛抬举得那么高,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后吗?”
那嬷嬷叹了口气,径直在胡善祥下面坐了,揉着腰道:“嬷嬷老啦,帮不了你多少了,只不过皇上有宠妃这件事呢,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你要看开些。你如今最重要的事,不是跟妃子们争宠,而是要赶紧再生个皇子出来!你要切切记着:你是皇后!是老皇爷给他挑的皇后!只要你生了皇子,原配嫡子,就任谁也越不过你去!宠妃么,一个接一个,天底下优秀的女子多得是!你不应该防、不应该阻!而是应该挑选最美、最好的,都挑进宫来!让她们争去!她们争得越狠,你的地位就越牢固!你要时时记得,你是皇后!她们都得跪在你的脚下!拿出你皇后的气度来!切不可再做出剔除优秀秀女的傻事了!这么小家子气,你让皇上、太后怎么看你?皇上此举,未免没有警告你的意思在里头!”
一席话说得胡善祥满脸通红,她嗫嚅道:“嬷嬷,是我错了,只是只是这个孙青黛委实是来势汹汹,我在小八嫁给顾琮的事上,又与她家结了仇怨,恐怕她是来意不善哪!”
那嬷嬷闻听得皱起了眉:“她再来意不善,还敢公然对你这个主母不敬不成?她若是如此猖狂倒好办了,你拿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处置了,皇上也不能说你什么,先去吩咐老侯爷,让他抓紧挑几个绝色进宫来,先分了皇上的宠去,再慢慢处置她。是生是死,还不是在你一念之间。你看先帝在时,先郭贵妃有多猖狂!连皇上当时都被她赶到了南京去!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先帝不是这么猝死,再活个几年的话,如今宝座上坐着的可不一定是谁呢!就是这样一手遮天的宠妃,又生了三个皇子,还不是三尺白绫,说缢死便缢死了?只要名份在这儿,她便翻不了天去!”
胡善祥咬牙应了,这时亲自捧着金盆面巾进来的梁禀记进来了,见胡后平静了下来,硬着头皮上前禀道:“娘娘,刚刚乾清宫的人来,传圣上的口谕说是说是”他抬眼瞟了一眼胡后,狠狠心说出来:“皇上说:孙夫人久病体弱,蒙皇后体恤,免了她的觐见。以后便也都如此吧,太医给她诊过了,说是她身子久失调养,气血亏损,须得仔细静养。皇后贤德,想来不会计较她不能来请安这些细枝末节,待她身子大好了,再着她给皇后来赔礼。”
胡善祥一口气几乎要上不来,憋得面色青紫,捂着胸口道:“嬷嬷!嬷嬷!”
那嬷嬷急忙以跟平时完全不同的敏捷一步上前,从胡善祥胸口的暗袋里掏出一丸药丸来,塞进她的嘴里,瞪了梁禀记一眼:“还不快去拿水来!”
胡善祥咽下了药丸,又有嬷嬷帮着揉着胸口,半晌才透过气来,拉着嬷嬷的手哭泣道:“嬷嬷,你还让我忍,你看我还能忍到什么地步?人家都已经公然将我踩到脚底下了!这嫔妃觐见皇后,就是要她们明白上下尊卑,就是对她们宣告君臣主仆之份!可是他竟然不让她来拜我!他竟然这么护着她!嬷嬷,他这是想取我代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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