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他要是说服了崔向诚去重新学木工,崔向诚该去哪里学,该怎么学,他一个快四十岁的人在重新学这些迟不迟?能不能学好?万一,木工没有学好,化肥厂的工作也丢了该怎么办?他爸本来就够自卑了,如果连工作都给丢了,以后估计都没脸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还有呀,他爸到底有没有学木工的天赋,靠不靠谱?他该怎么说服他爸?他爸就一根筋,脑袋都不会拐弯的。
他爸还好说,他妈那边该怎么说才好?他妈不同意,该怎么办?
甚至,他觉得他哥都会说他异想天开,给家里没事找事,影响内部团结。
……
总之,他是各种担心。
一上午,苏小灿都没有好好上成课,只听崔以沫各种唠叨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崔以沫还有当话痨的潜质,真真是吓人呀!
最后,苏小灿忍无可忍了,怒道:“你爸不是请了一月的假吗?我小叔在你家做木工,我回头跟他说一声,让你爸给人家免费当十天半个月的学徒短工!
最后,听听那位师傅对你爸的评价,还有你爸的态度,如果,师傅说你爸还行,你爸还有这份心,甭管他能不能挣到钱,让他跟着先干两年看看。
至于工作,看能不能托关系,先暂时办个留职停薪,日后想回去上班,再回去就好了!”
崔以沫细细琢磨了一下苏小灿简单的几句话,竟然一下子把他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对苏小灿那是更加感激涕零:“小灿,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问题到了你这里就都不是问题了!”
崔以沫的一句夸赞成功抚平了刚才苏小灿被惹毛的脾气,挑挑眉头,不屑地说道:“这算什么问题?!见得多了,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后来,苏小灿看着崔向诚在正式工作和喜好之间努力挣扎,不由回忆起了前世,反省了自己的轻率。
其实,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一份稳定而长期的工作、一份充满未知和不确定的工作,为了后者去舍去前者,不是有十足的信心、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对一个支撑着整个家的顶梁柱,是不会轻易去改变这种现状的。
也就是今生,苏小灿对未来有一定的了解,又运气好起点高,身边的助力很多,才平平顺顺地走到现在,可以站在制高点来看待对别人来说,是改变一生的抉择。
那天晚上,崔以沫就找了崔向诚谈心,问他想不想重新拾起木工这份活,如果他一时做不了决定,却舍不得木工这份活计,小灿会跟苏建民说,让他跟着木工队先学一段时间,不过是没有工钱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崔向诚一想到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跟自己的父亲学习木工,总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现在有机会去弥补这个问题,当然求之不得。
他们父子俩人的这次谈话都没有跟方萍雅和崔以安说,反正崔向诚在家里,一个人也是做木工,跟着他人学木工,也是做木工。
直到木工活都做完,愣是除了当事人和工人们,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崔向诚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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