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学生,长的这么英俊,总是与我在一起,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跟我好呢。我一个女孩子,跟在你后面,怎么好意思。文可思这样想着,说:“是呀,我怕你,你是贫下中农,我是黑分子,怎么好玷污了你。”
这话也是实话,但是听起来却有挖苦的意思。文可思说了,心里就有点后悔。
“怎么这么说,你现在也是新社会的人,与人民群众一起劳动,自食其力,又没有剥削人,跟我们还不是一样的,怎么说这样的话?”
“什么叫做跟你一样?”文可思反问,“我们是个不同世界的人。”
胡天健听了这后半句悲凉的话,心里不是滋味,正要回答,却已经到了村口。
社员们正陆续出工,文可思特意与胡天健保持距离。看见胡映田后,胡天健把事情一说,胡映田也不阻止,放行。
文可思一进村部大门,丁南香一看,脸上就不太高兴,问:“不是说两个人吗,怎么就一个女的?”心里想,这么美丽的地主小姐,看起来比自己有气质、有身材。在学校里,同学们暗地说自己漂亮,始终是男生暗中垂延三尺的对象,今日看这地主的小姐,幸亏出身不好,不然,他要是到了学校,那自己就有退居其次了。
“呵,她哥哥上工去了,所以就叫她一个人来了。”胡天健解释。
文可思进来,站在大厅中间,规规矩矩,向大家笑笑,脆声说:“大家好。”
三个男同学有两个是初升的,也见过这个大美女,没有多大在意。因为是地主的小姐,也不回话。一个繁荣村的男同学则是眼睛盯在文可思的脸上发呆。
丁南香也不说话,心里很烦恼,坐在桌子前面写字,心思却在新来的美女身上。
胡天健首先把大字报草稿给文可思看,自己则是去准备桌子和纸张。
文可思拿起草稿,还没有看,丁南香说:“我们还要照着写呢,你等下看嘛。”
文可思听了,连忙还给丁南香,讪笑说:“哦,那你们先写吧。”
少顷,胡天健从罗义江的办公室出来,看见文可思站在一边,手里空的,问:“可思,你看了?”
“嗯,看了。”文可思不敢说丁南香不让看。
其时,丁南香已经写好了一张,正在写的是第二张。胡天健拿了草稿,说:“这里没有桌子,我与文可思到办公室去写,你们四同学在这里写。写好了十张,三个男同学就去张贴……”
说完,就招呼文可思去了里面的办公室。
外面,四个人,三个男生一边写,一边羡慕胡天健单独与美丽的地主小姐的幸福生活,无限渴望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机会;丁南香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分钟也写不出一个字。
这边,文可思拿起草稿看了一遍,说:“天健,你这后面的口号是不是修改一下?”
哇,地主家的小姐要修改大字报,总不会是建议删除万岁吧?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胡天健可不想别人听见了,否则,这反革命的帽子戴上,地主加现行反革命,那这美丽的女生就白来这人间一趟了。
想到这里,胡天健看看房门,小声说:“文可思,这后面的字怎么能改,这是当前文章的格式,修改了就要犯错误了。”
“我又不是说修改格式,我是说几个口号需要琢磨、字句需要删减,也不改变主要的意思。”文可思柔声细语说。
听这语气,文可思也不像可以走反革命的道路,胡天健试探地小声说:“只要不是反错误的话,你就说出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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