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胡天康被安排把胡铃背出闺房,送上出嫁的路。
胡铃头上盖着一块红色的绸布,是曾介魁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本来是要买新的,可是因为商店里没有买,就借了一块。当时几乎所有结婚的新人都是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其他的亲房叔侄被安排把嫁妆送出大门,外面,迎亲的几个人接了嫁妆,等胡铃走在前头。
胡天健吃了饭,一直站在一边,没有接到任务。王君鹅则是被安排在闺房里,等待胡铃出门。
其时,众人都在忙碌,胡为强把胡天健叫进房间里,说:“天健,等下,你跟迎亲的人去姐夫家里,到了姐夫家里,你再返回家来。”
“怎么叫我去姐夫家里?”胡天健疑惑不解。
“是这样的,天健,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姐姐出嫁的时候,必然有一个家人陪同她去新家。一般说,这个事情就是安排弟弟去的。”
再问,只怕胡为强也不知道。胡天健答应一声,准备走。
“记得下午早点回家,不可以在姐夫家里过夜的。”胡为强强调。
外面,胡天康驮着胡铃往村口走,王君鹅跟在后面。其他迎亲的人则是挑着担子跟在后面。
短暂的鞭炮声音再次响起,曾介魁与胡为强及其站在门口送行的亲友话别,追着胡天康而去。
社员们都上工去了,大点的孩子上学去了,客人基本上都走了,所以,送行观看的人,除了胡为强及其亲房的人,还有村子里在家里照看的老人和小孩子。他们沿途站立,等待迎亲的人抛洒糖果。
嫁妆很简单,一担箱子,一担椅子。箱子上放着木盆和竹篮子,木盆和竹篮子里,放着鞋子和衣服。另外一人,则是挑着椅子和凳子。因为人手不够,媒人却也挑着两床被子和枕头。
曾介魁手里提着一只蓝色的布袋子,沿途从里面拿出糖果往外面撒。
胡天康放下胡铃后返回家中,王君鹅上前牵着胡铃走。
胡天健则是空着双手,跟在迎亲的队伍而走。
看见曾介魁手中抛洒出东西,胡天健也想见识这五十年代的糖果究竟是啥子摸样,也不好意思问,但看那落在地上被人枪,却发现大多数是红枣。
另外一种物质,看起来像是糖果,亮晶晶的、黄澄澄的,数量极少,往往刚刚落地,就被争相涌来的老人孩子枪走了。
一路上,正在上工的社员们驻足观望,发出窃窃私语声。山路弯弯,崎岖不平,也没有机会与王君鹅说话。其他几个人说话很少。
走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就进入一条山林小路。小路两边,灌木茂密,行走十分不便。自从重生以来,胡天健走过不少山路,对此也比较适应。胡铃在王君鹅的搀扶下,行走自如。而那挑嫁妆的人却要照顾嫁妆,则是走的比较吃力。往往是胡天健、王君鹅和胡铃走在前面,看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站着等。
这条山路倒是特别漫长似的,走走停停,恐怕是走了一个多小时。
出了山林小路,又下一个陡坡,再走过弯弯曲曲的田地之间的羊肠小道,才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就是王君鹅所在的小队,胡天健上次来过的,只是还不熟悉。至于为什么曾介魁姓曾而王君鹅姓王,却是一个村子,胡天健就不太清楚。
村子中间有一条小溪,王君鹅的家在小溪的东北面,曾介魁的家在小溪的西南面。
到了曾介魁的家,里面走出数人出来迎接,周围同样有一些老人和孩子在等喜糖。
胡天健被安排在新房里,招呼的人进进出出。
王君鹅把胡铃带到新房后,从厨房里端来一木盆热水,服侍胡铃洗脸。
新房很窄小,与当时其他普通人家的房子一样,低矮窄小。墙壁上,用石灰书水粉刷过,白色,上面泥巴痕迹依稀可见。
楼板上,贴满了报纸,看去,比较明亮。木制的窗户也是很小的那种,敞开着。外面,不时有出现一双孩子的手,接着出现小孩子微笑的脸。
窗户下面,是一张暗红色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梳头用的镜子。
桌子两边,分别放着陪嫁过来的两个木箱子。
最的,就是一张床。这张床占据了半个房间。正面看去,一个三方形的木板块水彩画,从床两边升起,上面有各色不同的画面,大多是夸张的鱼虫之类,还有各色花草树木。
床上,则是几床被子。
床头有点空隙,那里,放着胡铃娘家来的凳子和木盆之类。
前后进来几个男女摆放嫁妆,也没有人跟胡铃说话。胡铃坐在床上,王君鹅一直陪伴在身边。
新房的门开着,可以看见外面的人走来走去,不时,一个孩子伸进头来,笑着向里面张望。
渐渐地,进新房的人少了,几乎只有胡天健、王君鹅和胡铃在了。
胡天健想着如何对王君鹅说话,却找不到话题。
“喂,王君鹅,怎么是你做伴娘?”终于,胡天健想起一句话。
“怎么不是我做伴娘?”王君鹅奇怪地望着胡天健。
“呵呵,我以为应该是小女孩子做伴娘的。”
“小女孩子做伴娘的?我也没有结婚,也是孩子,就可以做伴娘的。”
在印象里,应该是儿童做伴娘,怎么说你一个大女孩子,都十几岁了,还做伴娘。这个,应该是风俗习惯吧。胡天健也不问,说:“没有想到是你做伴娘。”
“怎么有是这个问题,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做伴娘?”王君鹅再次感到奇怪,笑问。
“呵呵,我的意思是说,怎么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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