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传言,端亲王府的小王爷病了,病因不详。
这几日前往王府探病的宗亲和朝臣以及各权贵子弟都几乎踏破了王府门槛。
小王爷是太后和皇帝的宝贝疙瘩,身体倍儿棒的他突然这一病,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太后急得把万夫人和宁夫人给骂了,怪她们没把宋澈给侍候好喽,皇帝则把端亲王给斥了,怪他把宋澈给逼紧了。皇后也把流银他们给罚了,怪他们侍侯疏忽了。宋裕和程笙则盯着后院里的老乌龟看了半晌,疑心是不是它过的病气给宋澈,也琢磨着要不要宰了它。
好歹还有太子是明白人,盯着蒙头躺在被窝里也不怕中暑的宋澈瞧了半日,下令众人不要骚扰他,他喜欢蒙着就让他蒙着,喜欢憋着就让他憋着,大家该干嘛干嘛去,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徐滢这里也想请假,因为宋澈那疯子知道后她再去衙门显然就没那自在了。回府之后她立即就把宋澈发现她真面目的事给说了,当然亲了宋澈的嘴那段她没脸说,即便是心大,这种事挂在嘴上也还是怕杨氏听完一口气回不上来吓死过去。
徐镛听完她交代完毕之后屏息了足有半盏茶之久,末了竟是如释重负的垂下肩膀,仿佛这么久以来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似的。他沉默半晌后抬起凌乱的一双眼神扫着她道:“不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是宋澈真跟端亲王告了状,端亲王也不至于为了他们之间一点私怨做下这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如今既是捅破了。怎么着还得把这谎给彻底圆过去才好,否则的话只怕会引来更多的人的猜疑。而宋澈那里,除了徐滢去想办法捋毛,还有谁办得到呢?
于是徐滢翌日又还是来了。
一早下了马车先在承天门下转了两圈,察觉并无异常才又进去。
一进去才又知道宋澈“病”了,心里又更踏实了些。
接下来两日街上传小王爷病倒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小吏们也恢复了扎堆八卦的休闲方式。最后得出的结论无数个。一个比一个惊悚。
有说宋澈看着硬朗实际就是个空壳子,这些年没有嫡母照顾被王府后宅的庶母压榨欺凌得不堪一击的;有说宋澈乃是被庶母庶弟们下了极要命的毒终于毒发了的;还有说他是素日里得罪人太多被人下毒杀行刺了的。
总之随便拉个出来再引申引申就是个现成的阴谋权斗腹黑宅斗的好戏本子,无辜躺枪的王府夫人们这些日子也是各种被推上风口浪尖迎接舆论的鞭笞。宋鸿宋沼兄弟连街都不敢上了,就怕走到路上一不小心被口水给淹死。
徐滢也深入各种八卦群体作探子,津津有味吃着瓜子喝着酸梅汁当听话本子,听到精彩处仍不忘举手击掌几下以示拥护。
宋澈是完全不知道害他气得肝肠寸断的始作俑者居然小日子还过得仍然这么滋润的。要不然躺了三日才刚因为腰酸背疼而爬下床的他很可能吐血三升而立时死去。
他当然没有病,不过是气得怕自己忍不住冲到徐家手撕了徐滢才假称生病而已。
他都不知道那天夜里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她威胁完他之后立刻就带着那个叫袁紫伊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跑了,他本意是想追的,但侍卫们居然全都拦住他让他算了,——怎么能算了?!那可是害他不浅的罪魁祸首!
她先是故意挑起大家对他的误解。以为他跟“徐镛”真有什么说不清的事情,然后又仗着端亲王为恃各种不把他放在眼里,好不容易他对她有了改观。想不再计较从前的事情跟她平等相处,谁知道她又突然夺去了他的初吻!……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最后还变成了个女的!
他被个女的给扑倒强吻了!
他还要不要活了?还要不要顶着大梁亲王世子的名头出去走动了?还要不要当威武雄霸的中军营佥事大人了!
他一想到这里心窝子就直疼。浑身的血液都变成了热油,在他身上四肢四处乱窜!
好吧,她是个女的也就算了,反正她的确也没坑到朝廷什么,可她为什么要占他的便宜?世上哪里有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即使三天过去,一想到这个他双唇上还火辣辣的,还忍不住打激灵!
“拿水来!”
他拍着床板大吼道。
守在外的流银忙不迭地捧了水进来,他接过水盆便弯下腰泼水猛漱起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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