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忽然觉得身边二人不对,转眸看去,桓秋容一双小鹿似的眼圆瞪着,王仙爱虽然比她镇定不少,却也少不得再次审视杨毓。
王仙爱发觉杨毓的目光,略有些羞意,憧憬的模样自是不必多言,她微微有些难过,冷艳的气质略微收敛了几分,低低的道:“我虽自小居于金陵,却无缘见七贤一面,阿毓多才敏思,才到了金陵数月,便能见那几位高士,真真幸事。”
桓秋容笑眯眯的将杨毓的胳膊挽的更紧,缓缓的道:“见那些人,我是不在意的,只不过,这几位实在是在天下士族中名望太甚,阿毓姐姐高义,在阿容看来与那几位也不差分毫。”她微微顿了顿,眼睛瞟了一眼旁边若有所思的王仙爱,似乎有些犹豫,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王仙爱感觉到了桓秋容的欲言又止,眼睛瞟了杨毓一眼,抿唇而笑道:“阿毓日后可是我王氏的媳妇,我的嫡亲长嫂。”
桓秋容双眸一转,意料之中一般,笑着道:“是我想差了,那便容我放肆了。”接着道:“于我看来,毓姐为国为民,仗义疏财,于聊城危急之时提刀上马,于邛城破城时剑指王侯,借来三万府兵救邛城。
那竹林七贤除却纵情山水,诗歌传世,又真切的做了甚?这世间真正该传颂的不该是毓姐这样高义之人?为何那些不理俗务的世外之人与毓姐相交仙爱觉得是幸事,你与毓姐相交却似屈尊一般?”桓秋容双眼明亮澄澈,没有半点杂念,这一番话说出来,王仙爱怔住了。
她垂头沉吟片刻,面色骤然绯红,凌厉的凤目带着一丝委屈看向杨毓,眉头微微锁着道:“世人皆是如此啊。”她眉头锁的更深了,双唇颤抖着道:“是我目光短浅不识俊杰。”她双眸含着泪,匆忙的俯身行个礼,道:“仙爱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她委屈的一扭身,跑了出去。
杨毓紧抿着唇,看着王仙爱的背影,直到她转出了小院,杨毓转眸看向桓秋容,低低的道:“阿容长大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出来会伤人,你啊。”杨毓叹了一声。
桓秋容俏皮的吐吐舌头,眸光一转,自是婉风流转,笑着道:“也不知为何,从前看她还是顺眼的,自聊城回来,再看这些士族之女,便觉得处处不舒爽。”她微微顿了顿,笑着道:“阿姐与我言语的口气,同阿母如出一辙。”
杨毓微微一怔,无言的笑了笑。
对于王仙爱的突然离去,杨毓并没有什么感觉,本就是萍水相逢,若无王靖之在中间,也就没有她们之间的相交。
不过,这王家女郎心性可着实有些促狭。
她一笑,拉起桓秋容的手臂道:“后院的木棉花开的甚美,去赏一赏。”她转眸对祺砚道:“取些果子、淡酒来。”
祺砚俏丽的一笑:“是。”
杨毓拉着桓秋容的手臂,往内院去。
王仙爱委屈万分的跑出了杨府,上了自家马车,身侧的婢女怒气冲冲的道:“女郎好心探望杨氏女郎,却被桓氏女郎如此羞辱,那杨氏女郎也不说调停,真真下贱之人,不值得女郎结交。”
王仙爱往日对下仆宽厚,这婢女是惯常伺候她的,不免多说两句,若放在往日,王仙爱定是一笑置之,但今日,她凤目一闪,凌厉的看向身侧的婢女。
婢女忽觉自己话多,垂下头,怯怯的道:“奴多嘴,女郎勿怪。”
王仙爱冷哼一声,冷声道:“桃枝言语无状,逐出仙绛院。”仙绛院是王仙爱的住所,这婢女未想到,自己一时失言,竟然会被逐出主院。
:“女郎饶了奴,奴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多言。”桃枝以头触地,浑身瑟瑟发抖,呼喊着。
此时,马车已经驶回了王府,王仙爱一甩衣袖,旁边赶来两个下仆,一左一右搀起哭喊的桃枝,拖出了马车。
王仙爱眸光看也未看那被拖走,不停哭闹的婢女,仿若那人只是素不相识一般。她一如往常的高傲,冷着脸,在下仆的搀扶下,往王晞之的书房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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