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盛趟着冰冷的江水迎上来,一边抓住船檐往岸边拖,一边道:“乐宣君可无事?那前秦小儿可难为你了?”
杨毓摇摇头:“这水冰寒刺骨,你下来作甚!”
:“末将无事。”朱盛觉得眼圈有些热,鼻尖有些酸,江水刺骨,却心中温暖。
“砰”
船靠岸了。
朱盛被两个战友拉上岸,这边有人来迎杨毓,谢元清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脱下身上的披风扔给谢度道:“她的披风不见了。”略顿了顿,眸光瞥向她衣角的墨迹,道:“给她披上吧。”
说完,转身退到远处。
谢度这才发现,赶紧上前,将披风递给杨毓:“阿姐,如何?”
杨毓笑着点头接过披风,眸光定在披风衣角绣着的“清”字。迟疑的瞬间,顺势推回了谢度手中,道:“我不冷。”接着道:“苻洪答应明日水阵后退三里,大司马放心吧!”
一旁三五个北府军上前来,一边一个,将杨毓抬了起来:“乐宣君,莫怕!”
说着,杨毓感到被腾空扔了起来,身体悬空的一瞬间,她笑了。
受到鼓舞的晋人,士气空前高涨。
身子被抛到半空中,又落下来,再一次被抛起来,她扬起清艳的笑容,这笑容伴随着清亮的笑声,它发乎真心,在这情境下,更加动人。
初二搀扶着王靖之,站在不远处的军帐边,看着她快意的笑,耳听着晋人兵士们欣喜的笑声,谢度略微拱手,道:“王司空,沙盘排好了,请来一观。”
:“善。”王靖之略咳了两声,收回目光,随谢度去到主帐。
主帐中烧着围炉,刚一走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明亮的烛火,将密不透风的营帐照的通明。
一张长几上,放着排列好的沙盘,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旁边。
王靖之略微摆摆手,示意初二不必扶着他,初二有些迟疑,但见他眉宇微蹙着,正凝神看着沙盘,也不敢出言相劝,退到门口处,眼神却一直不离王靖之。
只见他,思虑了半晌。
谢度不由有些急了,放下茶盏,上前一步道:“如何?先前定下的双葫阵不能成行?”
王靖之略挪动了几艘战船,道:“双葫阵以四十八人为一队,排阵为一头两翼一尾,有奇正。每个人需各司其职,互相掩护中排杀敌人,虽是尚佳之阵,然,变数太多,唯恐战局中一混乱,阵法一破,这一队四十八人兵士就都式微了。”
当敌之兵即为头,是攻击敌人主要力量。在左右两侧的兵士即为翼,是奇袭敌人的兵士;在后即为尾,是策应兵。
他拔起沙盘上的棋,挪动了一番,道:“弩台设高。”接着,收回手,一双骨节均匀的手,习惯性的交叉放在袖中,摩擦着手指上的银质指环。
:“弩箭带火而射,会吓坏多数胡人的。”谢度抿着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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