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巫等人因杨毓的反常,也是愁眉深锁着。
樊明见谢元清进门,拱手道:“乐宣君如何?”
他摇摇头道:“她已经不适合留在军中,我要上奏陛下,请求将赤甲军归入北府军,你们愿意吗?”
众人沉默了。
赤甲军是杨毓一手打造的精兵,若是这般夺去,杨毓是不会愿意的。
杨毓的意见,就是赤甲军的意见。
长久的沉默,谢元清道:“违抗皇命,你们要置她于何地?谋反么?”
:“谢将军此话未免太过!我赤甲军忠肝义胆,哪个谋反!”乔巫气的面红耳赤,这样的罪名能随便安给别人吗!
谢元清没有反唇相讥,沉默了一刻,道:“无论世人如何肖想,我只知道她头脑不清醒,一心寻死,你们能眼睁睁看她有朝一日步王靖之的后尘,我却不能。”
谢元清转身走出了军帐。
邱永沉声叹了道:“天下大局初定,我追随乐宣君两载,也是时候离去了。”
樊明闭目一瞬道:“谢将军的话有理,乔将军好生与将士们说清楚,我奉皇命督巴蜀军事,会留下来的。”
乔巫终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杨毓再次醒来时,正躺在一架马车上。
初一和初五驾着车,身侧只有邱永一人,正襟危坐在车帘门口,目视前方,神情坦荡。
:“这是哪?”
邱永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从跪坐,变成了跪拜:“乐宣君心智受挫,不宜留在军中,谢将军已经上奏陛下将赤甲军编入北府军,邱某送乐宣君回竹山。未能及时通报乐宣君,是邱某不义,君愿打愿罚,邱某甘愿承受。”
杨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呼了出去,道:“是么?你们都认为我已经不适宜再带兵打仗了。”她唇间挂着讥讽的笑:“也好,也好。”
她凝了凝眸,道:“杨劲是否提及上次寿阳烧粮草,差点被胡人发觉?”
邱永眸光一滞,点点头。
杨毓闭目一瞬,胸口这口闷气郁结成团,喉咙微微滑动一瞬,抽出袖中的软帕,将血呕在了洁白的帕子上。
:“劳烦邱公帮我铺展笔墨。”
:“是。”邱永故意假装没有看见她收起的那带血的帕子,默默的携携眼角的泪光,上前为她铺好文房四宝。
信件送往武都,她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木然的吃干粮,木然的枯坐着,既不笑也不哭。
抵达竹山这日,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耳边偶尔掠过稚童的笑声,爆竹爆炸声。
:“乐宣君,今日正巧是除夕,你看,我赤甲军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太平安宁,这世道,真的变了。”
:“不知谢家和葛家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又是一年,人总要向前看,你说对吗?”
邱永絮絮的念叨着,饶是没有一句回音,也用他自己的方式请求她的原谅。
马车行到亭主府门口,一府老小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杨毓缓缓的下了马车。
:“女郎!”祺砚双眸含泪,又心疼又焦急的迎上前去,抓着杨毓的衣袖就不撒手:“咱们回家。”
杨毓恍然回到人间,眼泪扑朔的往下滚落:“回家。”
她的声音低哑、迷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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