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色很好,地上因为干旱也不潮湿,在徐徐的夜风里,还有一点点花香飘来,于是,密谋者与听壁角者就施施然融洽的坐在了一起,点燃一堆篝火,开始喝酒谈天。
匆匆忙忙赶来的王大壮则主动带着他的兄弟在很远的地方游走,以免让不该经过的人过来,惊扰了自己兄弟一家团员。
“现在就将行军速度降下来,这不行,这会招人怀疑的。”张子涵横了一眼又将脸埋在食物里的弟弟,但天黑,小胖看不见自己姐姐的眼神,即便看见,自己在吃饭的时候也绝对做到视而不见,以免坏了自己吃饭的兴致,影响了自己吃饭的数量。
吕汉强和赵梓都是聪明人,当然一点就透,倒是如云挺起小胸脯再次提出了自己疑问。
张子涵就只能给这个天真无邪的小监军解释。
我们这刚刚才出京城一天,离开京城不过区区四十里路,如果这时候就停留不前,皇上一定认为强哥踌躇不前,有懈怠公务之意。”
“县主说的是。”赵梓将一颗花生丢到嘴里,很没学士风采的嚼的嘎嘣嘎嘣的,“尤其咱们的皇上性格操切,一年的事情恨不得一天就能做完,一天的事情恨不得半日便成,山陕糜烂,已经在报纸上连篇累牍,所以皇上早就心急如焚,要不也不会只筹集了区区十万两银子就要东主匆匆忙忙的上路赈济,他也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不过就是想着,早一天去赈济了,就可多活一人,早一天赈济了就可让糜烂的形势得到缓解。”然后端起茶水漱口,却是轻轻摇头:“他岂不知,这样可能是适得其反,让百姓认为,皇上不过是敷衍他们,那种被欺骗的感觉一旦成型,那就是一个无可挽回的坏印象啊。”
吕汉强对赵梓的判断表示了赞同,轻轻举杯照了下他的茶碗,然后一口干掉,张子涵就殷勤的给他满上,哪里还有一点英姿飒爽的女豪杰的风范?根本就是小家碧玉贤妻良母。
“这是其一,其二,我们放慢速度在这京郊附近练兵,消息绝对难以保密,吕哥哥现在看似有孤臣在后撑腰,但那些东林多次在哥哥手中吃亏,哪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对哥哥的构陷?你想,连魏忠贤一个阉人都能被他们弄个谋逆这个可笑的罪状出来,何况是哥哥你这个大男人。”
说道这个大男人的时候,俏脸不由血红,好在天黑看不出来,于是继续道:“而一旦让清流看到哥哥在练兵,那么一个证据确凿的谋逆的罪名就坐实在哥哥的头上,而以国朝三百年经验,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英明如洪武爷,也用这个名头冤杀了几万人,那其中多有与他同生共死厮杀疆场的老兄弟,何况现在这位性子本就多疑,而与哥哥还心有隔膜的主呢?”
“县主说到了点子上。”赵梓不无赞赏的冲张子涵举举茶杯算作敬意。
“谢先生谬赞。”张子涵虽然是个女子,但老爹经常不在家,弟弟总是故意闯祸,这走动内外荀贵便成了她的主要事情,这些心机早就练成了。
“按照县主的思路,我们不但不能减速,而且还不能在这京畿之地展开训练,必须出了京畿周围才能施行。”赵梓皱眉计算。
“是的,一定要这样。”吕汉强舒展了下自己的腿脚,长叹一声,“为了将事情做的稳妥,不给人口实,最好是我们要遭遇一场抢掠之后,才开始训练,那样就不是有谋反之心,而是为了保护赈济银子,而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施行对民夫的训练,这样一来,不但能堵住天下之口,更能让那位监军也认为我们是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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