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的家离着城门不远,规规矩矩的四合小院,只是前后两进,前面的是自己和妻子住的,后面是年迈的老父和娘住的,由于原先爹在位的时候有些积蓄,再加上杨凡替人打些官司,做些诉讼,也能有些收入,即便雇请不来奴仆婆子,但这小日子过的也还滋润。
眼看着春天来了,杨凡就在院子里拾掇左右甬路边上的菜畦,准备春暖花开时候种上点新鲜的菜蔬,省钱是一方面,最主要是能吃上点新鲜的。
杨凡一面收拾菜地,一面和趴在墙头上和自己说话的隔壁兄弟大牛闲聊。
大牛家就娘两个,老娘还瘫痪在床,整日吃药喝汤的,每日大牛早出晚归,拼死拼活出去扛盐包赚的辛苦钱,几乎就都用在了老娘身上,弄得家无隔日粮,身无出门衣。
他老娘几次悄悄的寻死,但都被大牛救下,娘两个少不得隔三差五的就哭上一场。结果大牛的娘虽然寻死不成,但心情郁结,身子越来越不成了,这让大牛每日急的和火上房一样。
家里都这样了,而这个憨牛还就莫名其妙的有了别样的心思,这就趴在墙头,拿着杨凡刚刚给开出的药方子,垂头丧气的和杨凡说:“哥,我前天去怡红院后门,悄悄的打听了那个大茶壶,他说要想赎回翠花,最少要三十两银子,三十两啊,那都能买下他半个怡红院了。”
30两银子,在那些盐商富豪的家里来说,不过就是半顿酒菜的问题,而对于自己这些小门小户来说,最少舒舒服服的能过上三年,而对于大牛这样的人家来说,他们一辈子也看不到银子是什么样子。
杨凡就苦笑着摇摇头,歉意地朝大牛笑了笑:“我知道你和翠花是打小的邻居,但他爹娘将她卖到那里也是命,即便你再是可怜喜欢她,那高昂的赎身钱也不是你万能拿得出的,我看你也就死了这份心吧!”然后看看一脸伤心失望却又不甘的大牛:“这一冬天来,涌进咱们牛庄城里的难民,没有10万也有七八万,满大街的黄花闺女不过就是几张大饼的事情,要不我看这样,我下午就上街给你物色一个,直接就买回来,让你嫂子张罗下给你成亲,也算咱们兄弟一场。”
结果这个大牛却犯了牛脾气,将脖子一梗,眼睛里含着眼泪语气坚定的道:“不,我就喜欢翠花,我坚决不让她在那里受苦受罪一辈子,我一定要拼命将他赎出来。”
杨凡就再次苦笑摇头,自己和大牛不是兄弟更胜兄弟,这个憨厚的兄弟对自己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可就在翠花儿的事情上,无论自己怎么开解劝导也不行,他啊,还真是个犟牛。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唉声叹气,很是恨自己无能为力,若是自己手头里能有这笔余钱,说什么也会替兄弟了了这桩心事,可惜,可惜,自己每年赚的也不过是十两八两,只能勉强维持一家温饱小康,哪里有能力一下子拿出30两白银?
两个人就隔着墙默默的不再言语,好一会儿之后,杨凡直起腰,看着大牛道:“我跟你说个事儿。”
大牛就毫不犹豫的道:“哥你说,啥事,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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