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再大大不过原配,她半辈子跋扈惯了,冷不丁给人磕头下跪,觉得所有人都在瞧自己笑话,心里膈应的厉害,呆了会儿推说动了胎气,扶着丫鬟的手转身出了齐国府。
她坐着马车到了郊外的一所别院,还是觉得心里气恨难平,随意寻了个错狠罚了几个丫鬟,才觉得心里的气略略出了些。
又等了半个时辰,她才见到晏三乐从府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对着她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还恼什么?”
清河县主一把把手边的茶盏子扫到地方,茶水沾湿了他鞋面:“你还过来做什么?!不是要在家陪你那个老虔婆吗!”
晏三乐捋了捋胡须,在她身边坐下,一把搂住她笑道:“论颜色,她不及你半分,论风采,你更是甩了她一个金陵城,我有了你,哪里还在她身边呆得住?”
女人大都爱听这样的话,清河县主眉目缓了缓,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又冷笑道:“那你这些日子不见我是为什么?想翻脸不认人了不成?我告诉你,我的身子不是那么好沾的!”
晏三乐低头瞧了她肚子一眼,慢慢地叹道:“你瞧瞧你,又胡思乱想了,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况且你又有了我的孩子,我每天想见你想的抓心挠肺,可惜我得为咱们的将来筹谋啊。”
清河县主道:“我当初就说,直接药死了你那个黄脸婆,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你非要来回绕这么大个圈子,我现在瞧见晏三思就犯恶心!”
晏三乐伸手摸着她已然高耸的肚子,语调满是柔情:“那样的话咱们不是什么都捞不着,我虽然白占了个长子的名头,但到底是庶出,日后分了家也最多算个旁宗,这爵位永远也摸不着边儿,你又是县主之尊,我如何能配得上你?”
他语气渐渐沉了下去:“你别看晏三思那个德行,他占着嫡出的身份,袭了齐国府的爵位,平乐郡王才点头允了你们的婚事,如果是我,你觉着郡王会痛快应下吗?”
他哄女人实在是把好手,清河县主神色已经缓了下来,懒懒地依偎在他怀里:“晏三思底下那几个庶出的小崽子好对付,就是晏和呢,他如今已经是一省总督,你能拿他怎么办?”
晏三乐捋须笑了笑,别有深意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个个把人不是再容易不过了吗?”
清河县主今天早上才吃了他的算计,听完这话心里颇觉痛快,在晏三乐身上扭了几下,一手已经探了下去,吃吃笑道:“先不说他了,让我瞧瞧你的刀剑,可还经用啊?”
晏三乐身子往后仰了仰,眼里不动声色地划过一丝嫌恶,随即又朗声笑了起来,抱着她往床上走了过去。
那边被人谈论的晏和和重岚已经携手回了府,重岚偏头道:“你这般跟二夫人顶着,不怕有人传你闲话?”
晏和斜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了谁?”
重岚抱着他的手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声音还带着娇媚的卷儿,一波一波像是要钻进人心里去。
她最近脾气越发古怪,有时候跟个汉子似的,一言不合就要撸袖子,或者发小孩脾气,胡搅蛮缠恨不能满地打滚,或者就是娇羞温柔如同未出阁的少女,撩她一句能脸红上半天,再不就是横眉冷对,看谁都唬着一张脸。
连几个本来伺候她伺候惯了的丫鬟都头大如斗,只能时时配合着。
晏和见她又换回少女模式,十分淡定地道:“我等会儿要去府衙,你先回屋好好歇着吧,回来给你带些吃食。”
重岚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冷着脸道:“什么叫好好歇着,谁让你带吃食回来了?在你眼里我就只会吃和睡吗?”
晏和应付自如,也不接她的话茬:“上回同僚带我去的一家馆子,里面的佛跳墙和凤凰虾是一绝,晚上带回来给你尝尝。”
重岚不悦道:“你跟同僚去不跟我去?”
晏和面上八风不动:“下回带你去尝尝。”
她这才满意,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忽一眼瞥见他眉尖蹙着,好奇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晏和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儿命人来叫我。”他说完起身直接走了。
重岚微怔,心里陡然一沉,隐约猜到个可能,又不愿往那处想。
她在榻上辗转反侧一阵儿,还是觉得睡不着,干脆起身打算出去走两步,没想到刚迈出院门,就见晏宁满脸是泪地跑了过来,冲过来一把抱住重岚的腿,搂着她嚎啕大哭:“大嫂,你去救救我姨娘吧,母亲说要打死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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