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低眉侧目,琥珀色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笑意,“我以为你今日来,是恭贺我的大婚。”
婚书已写,宾客已临,花轿也准备妥当候命出发。此时此刻对婚事有异,岂非多余。
“沈渊,你应知今日一过,新娘进门。一切就再无退路,那蓝大小姐心有所属,私奔之女怎配为你之妻,淮山的主母。”孟仲不信沈渊没有细查过这位所谓的蓝大小姐,反正从他得来的消息,这位大小姐可是位了不得的人。
虽说蓝家神秘,可有心又怎么传不出消息。修为尽毁,宛如愚人。闺中偷情,与人私奔。更曾出口,誓不嫁入淮山守寡。
这位大小姐比之谢家锦瑟可谓差之千里。孟仲很清楚,谢锦瑟对沈渊的恋慕之情,据说沈渊娶亲的消息传到崇化,锦瑟就与谢家主闹翻了。谢家主疼惜女儿,曾派人前往淮山,试图与沈家结亲,却被沈家拒之门外。
“我何时说过她会成为沈家主母,不过一个摆设,也值得你动心思?”他的确没有特意去查,却不代表他全然不知。这些日子上门贺喜之人,明面上礼数有加,背地里谁不是明嘲暗讽,说他沈渊未婚便戴着一顶绿帽子。
这他并不放在心上,不过一桩交易,各取所需罢了。谢家锦瑟如何,蓝家大小姐又怎样?
……不是心中之人,是谁根本毫无差别。沈渊心中苦涩,听着外院时不时的传来几句道贺之声,情不自禁的想着:她会来吗?
从她的衣着修为来看,定也是出自修真名流,或者蓬莱蜀山之类的修仙门派。她会否知晓自己大婚,好奇的前来探一探,让自己能再见她一面。
从明日起,他就是别人的丈夫,就再没有资格在心中念着她,想着她。
“就算摆设,也该娶个赏心悦目的,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吧。”孟仲说话半点不客气,替沈渊叫冤。若不是知道这位蓝大小姐嫁进来也是守活寡,他定要沈渊打消此念不可。
都怪自己,当初察觉漓水河畔有异动,搜寻良心,否则怎么知晓时已是木已成舟。忽然有一种好白菜被野猪啃了的感觉。
沈渊收回心思,摇头说道:“我心意已定,再无更改。”见孟仲气愤不平,怒其不争的神色,挂起无奈的笑意,“若你仍当我是友,晚些时候定要多喝几杯,淮山别的没有,数百年的陈酿倒是有几坛子。”
沈家花轿临门,伴随着震天的鞭炮声,与幼儿欢脱的叫唤声,蓝家小姐闺房大门被打开。两位俏丽的喜娘搀扶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从闺室中徐步走出,新娘子手捧玉如意,伴随着贺喜与称赞之声,朝着逐渐腾空的红毯直通向高台的花轿。
修真界结合一般相聚甚远,若是如凡间婚嫁,徒步而行。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淮山,所以修士的花轿多是修行不弱的轿夫,一路御剑而行。将原本数月才能到达的路程,缩短到短短半日。
蓝卿若一直紧张紧随着喜娘的脚步,直到坐上花轿,纱帘落下心才稍定。轿夫抬起花轿,朝着蓝家祠堂的位置颠簸了三下,寓意叩谢祖宗,又朝着主院的位置颠簸了三下,代表感谢家主。才御起长剑抬高花轿朝着男方家飞驰而去。
那一顿晃悠,差点没把蓝卿若从花轿里颠出来,不是说轻轻晃一晃,怎么搞得跟甩货似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要是把自己给甩出来,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而与此同时,晋阳城钟家正发生着一件惨绝人寰之事。
满地尸骸,无数的丫鬟婆子,小厮书童皆开膛破肚,肠子混着鲜血滑出体外。
年轻貌美的小妇人正惊恐的看着主位正坐的黑衣魔女,捂着自己的肚子哀求着,“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黑衣魔女宛如看着地上的蝼蚁,冰冷的笑道:“放心,奴家不会杀你,只想你腹中的孩子用用。”
“孩子……别伤害我的孩子。”小妇人跪着爬到黑衣魔女脚边,苍白的脸上早没了曾经的不可一世,“琳琅妹妹,姐姐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姐姐也是女人,怎么能忍受心爱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怎么忍受别的女人提前生下孩子。姐姐求你,看在夫君的份上,放过这个孩子吧。”
黑衣魔女高傲的用脚尖点着小妇人的下巴,张狂且佯装怜悯的轻声道:“夫人恐怕是认错人了,奴家可不是你所谓的琳琅妹妹。”
艳丽邪肆的目光,浑身紫黑之气,带着魔族独有的气蕴。指尖伸出落在妇人的肚子上,瞬间血脉就顺着下身曲线留下来,伴随着妇人痛楚的哀嚎与无限悲哀。魔女低下身子,嘴唇停在妇人耳畔,冰冷的笑道:“若是到了地府,记得告诉阎君与冥王,自己是死在何人手中。这世上已没了你口中之人,奴家乃魔界使者,潋滟。”
小妇人很快就血尽而亡,在死之前无力说出任何一句话,是否后悔,是否没有想到前不久还在幻想着,孩子出生后一家是何等幸福。下一刻就惨遭灭门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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