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阮舒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发现傅令元在装行李箱。
“三哥要出远门?”她好奇问着,坐到梳妆台前,取出化妆水拍着脸,便听他先“嗯”了一声,紧接着补充道,“傅太太也是要一起的。”
阮舒手上的动作顿时滞住:“去哪儿?”
“周末两天,带你去拜拜佛。”
说这话的时候,傅令元已走到梳妆台前来,手指扒拉两下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挑出她的旅行套装,拿过去帮她装行李箱。
透过镜子,能瞥见行李箱里有一半装的都是她的换洗衣物。阮舒拧眉——她昨晚不是没听见他和陆少骢之间的对话,拜佛只是顺道的吧?他和陆少骢是另外有事要办。
和上回突然带她去靖沣的情况有点相似……
阮舒沉默地低垂眼帘,放下化妆水,拿起乳液,思绪飞快地转动,隔得比较近的一件事,只想起他要给青帮购买走私军火的事情。
她半晌未吭气儿,傅令元从行李箱里抬头,从镜子里看一眼她,瞳仁微敛,转瞬叮嘱道:“傍晚下班时间我到公司楼下接你。”
“好。”阮舒简洁地应。
*
林氏。
走进总裁办,大班桌上照例是林璞奉上的早餐。
阮舒落座没两秒,林璞端着咖啡和张未末一块进来。
他显然已整理好昨天的失落情绪,恢复往常的模样,在张未末向她汇报今日的工作安排时,于一旁认真地做笔记。
结束后倒并没有与她多加唠嗑,安分守己地和张未末又一块出去了。
阮舒淡淡一笑,倒觉得他这样的状态反而更好些。
市场部经上次她和李茂二人协力整顿,已连续神经紧绷多日,今天终于周五,开会期间,众人明显透着一股即将蹦出身体的雀跃。
阮舒翻看着他们几日的成果,虽仍有意见可提,最终没有狠下下剥夺他们的周末。
带他们走出会议室,隐约可听见自外面传出的试图压制但未能完全压制住的欢呼。
李茂略微无奈地摇摇头:“不好意思阮总,没管好手底下的人,是我这个部门主管的失职。”
“你这话是故意谦虚客套?”阮舒不甚在意地往后靠上椅背,语气故作轻松。
李茂闻言笑笑,坦诚:“好吧,其实他们确实很辛苦。这几天一直加班加点的。所幸,终归有所成果,给了华兴一记耳光,让华兴知道我们林氏不是随随便便能欺负的。”
阮舒用笔有意无意地在表格上圈出那几个有意见的地方,莞尔道:“华兴的那位幕后老板,大概过了这个周末就能揪出来了。”
李茂眼睛微微一亮:“阮总有渠道?”
“嗯。”阮舒抬眸,唇角微弯,把圈完的表格递到李茂面前,敲了三下桌子,“你看看这几个数据。”
礼貌点头:“好的阮总。”
“预祝周末愉快。”阮舒起身,抱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会议室。
傍晚又和企划部的核心成员开了会,回到总裁办时,发现林承志在等她。
“大伯父,你什么时候来公司的?”阮舒坐进转椅里,关切道,“林璞告诉我昨天林湘出院了?怎样?她还好么?”
林承志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皱眉问:“听说林翰提前刑满出狱了?”
这件事阮舒原也没打算刻意隐瞒,既然他有所风闻并来问她,她便如实相告:“嗯,出狱了。”
“这么说跑来办公室袭击你的人真的是他?”
阮舒抿抿唇,不作答。
林承志便知她这是默认,表情先是有点不可思议,随即看着阮舒,叹息:“也不能怪林翰记仇,你当年确实过分了。都是一家人,他是大哥唯一的儿子,更是你的哥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能举报他。大义灭亲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你年纪轻轻的,还把自己当人民英雄了。”
阮舒眸光微微晕出一丝冷冽:“大伯父这会儿来公司,就是特意为了这件陈年旧事训斥我?”
林承志顿了顿,稍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问:“就你见过林翰,他现在什么样?既然都敢公然跑来公司袭击你,会不会也突然回家去……”
最后几个字,他显然欲言又止。阮舒眸光轻闪,猜出他的意思:“大伯父担心林翰不仅记了我的仇,还会牵连到你和大伯母?”
大概见她挑明,林承志便也不遮遮掩掩的:“林翰以前就不是个太让人省心的孩子,如今又刚从监狱里走一遭出来。监狱那是个什么地方?关着各种三教九流,指不准林翰在里面学得更坏了。”
“我倒没什么,可是你大伯母现在怀着身孕,高龄产妇,更是受不得惊吓。还有湘湘,最近情绪有抑郁的倾向。如果这种时候林翰再回来添乱,我怎么应付得过来?”
阮舒挑眉:“大伯父和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如果林翰果真要把你和大伯母一块记恨上,我能劝阻么?”
“不是,小舒,我想说的是,能不能让傅三也找几个保镖来林家?”林承志问。
呵。阮舒冷笑:“让傅三找保镖?大伯父,你从哪儿听说的傅三能找保镖?”
“小舒你别瞒我了,那个天天跟着你一起上下班的女助理,其实不就是傅三给你的保镖?”林承志笑笑,“傅三那么有能耐,让他再送几个保镖,完全是举手之劳。”
“不好意思,大伯父,你害怕林翰报复,想要保镖的话,请自己去找保镖公司。”阮舒断然回绝,顺嘴给了他建议,“或者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实在不行,你就不要再住家里了,带着大伯母和林湘到别处隐秘一点的房产去避风头。”
林承志显然被她惹怒,却是隐忍下情绪,尝试性地又道:“你看家里可还有你妈和你妹妹。如果要说林翰记仇,首先受牵连的应该是大嫂和妙芙。”
阮舒面露嘲弄:“大伯父不是知道的吗?她们母女俩现在和我没有关系。”
“你怎么——”
“时间差不多,大伯父你自便,我还有事情,先下班了。”
阮舒打断他,面无表情地拎起自己的手提包,甩脸走人。
出来大厦的一瞬间,凉风拂面,才多少吹走些郁气。
第一眼就瞅见停在路边的那辆熟悉的黑色吉普。
阮舒沉沉地呼吸两口,加快脚步朝吉普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关车门时的手劲没控制好,动静略响。
傅令元似是由此察觉端倪,张嘴便问:“傅太太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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