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延庆也看见了邓云,面色一震,遂发令教众人入席。众人纷纷坐定。邓云与杨再兴互相暗打了一个眼色,遂便听首座上的刘延庆说道:“适才本都统听得前线残兵来报,昨夜辽人忽发袭击,潘伯五万大军皆被所破,死伤无数!!而那潘伯更是不知所踪!!”
刘延庆此言一出,邓云顿时面色剧变,昨夜他已从刘延庆口中得知,徐庆、吉青、霍锐等兄弟都随潘伯奔赴前线,一时间自是忧心不已。在场其余将士似乎都先得知,叹声连连。刘延庆不禁望了邓云一眼,知他心急徐庆等人的状况,加以安抚。邓云亦想弟兄们的本领高强,定能逢凶化吉,先是安慰。
这时,上席王刚,忽地冷哼一声,起身禀道:“依末将看来,此却是非祸是福。那潘伯麾下都是老贼爪牙,如今被辽人所破,不正是都统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定关内大军的时机耶!?”
刘延庆一听,面色一紧,觉得王刚所言亦是有理,他先前之所以不敢动童贯的爪牙,是唯恐逼得其反,都去投了那潘伯,以致事态更加恶劣。而如今,潘伯那部兵马已被辽人所破,童贯麾下势力可谓是大大打折,更兼童贯已被他所擒,确是稳定关内大军的好时机!
韩世忠脸色一沉,速起身拱手问道:“不知都统大人昨夜已说服了老贼麾下多少将士?”
刘延庆闻言,眼色一亮,疾言便答:“足有数十人,因撇去潘伯那些人,还有昨日被我等擒杀那十数人,此已占得三分有二!!”
刘延庆话毕,邓云似乎猜出了心意,急亦起身谏道:“这些人毕竟投老贼久亦,不可轻信。都统大人当多加小心。否则乱事一起,恐将是一发不可收拾!!”
“哼!!此等紧要时刻,岂能这般忧郁寡断,当雷厉风行,方为上策!!”王刚面色一寒,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刘延庆亦觉是理,颔首连连。
就在此时,外头忽又有人来报。帐内众人都是心头一紧,刘延庆急忙召入。只见数个兵卒慌忙而入,都是兵甲不齐,浑身血迹斑斑。一人急报说,潘伯被辽兵追杀,幸得天保义率其麾下所救,最终却因辽人势大,不得不逃往附近平阳山!
“平阳山!?哼,我听说那里地势险要,高峰耸立,难以翻越,看来潘伯这条飞龙,这回是插翼难飞了!!”王刚闻言,又是冷哼连连。邓云却是心有不祥预兆,急忙问道:“那天保义是何人!!!?”
邓云心情急切,声势骇人,不禁吓得那说话兵卒浑身一颤。刘延庆长叹一声,遂便答道:“你不在时,老贼曾派那徐天一引军先取燕京。可徐天一却是急功近利,中了辽人宰相萧干的奸计,贸然引军入城,所幸徐二郎识破,更拼死率军救了军中许多同袍,军中无不敬之,都觉得他义薄云天,故众人称他作‘天保义’!”
“二弟!!!?”邓云一听,双眸刹地瞪得斗大,只觉天旋地转,脑都快要炸开。刘延庆见他这般神态,一时间面色连变,暗叫不妙。
“龙蛮子!!”这时,杨再兴忽地奋然而起。邓云回头一望,两人眼神一对,似有魔力一般,邓云心头一定,转头向刘延庆喝声就道:“末将愿引兵去救!!”
邓云话音刚落,那王刚神情大变,便是厉声呵斥:“龙蛮子你疯了!!!那潘伯可是老贼麾下大将,兼之在军中威望不逊色于刘都统,若将他救回军中,必是个祸端!!!”
邓云却是毫不理会,慨然向刘延庆道:“我等兄弟昔日于皇天后土前发誓,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富贵同享,患难与共!!如今兄弟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
刘延庆闻言,不禁眉头皱得更紧,却也先不说话。王刚面色如霜,正欲喝叱。这时,杨再兴却先冷声讽刺道:“王将军好大的威风,却不曾想当日谁被那耶律凤仙所擒,若非龙蛮子破得其军,救了王将军你,恐怕今日也难见王将军如此一面!!”
“你!!!”王刚被杨再兴这般一说,不觉羞愧难当,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刘延庆见状,面容一怒,扯声骤喝:“够了!!此乃军中主帐,不容你等如此放肆!!”
刘延庆喝声一起,王刚刹时不敢再有放肆。刘延庆遂把眼神投到邓云那处,面容冷酷,沉声而道:“龙蛮子,那潘伯乃我军上将,辽人必不会轻易放过,恐怕如今平阳山下早已围满了辽人的兵马。而关中大军军心未稳,不容轻率出军,否则但有万一,后果不堪设想!!故此,你正欲引兵去救,只能率你麾下敢死队!只是,依如今平阳山之险境,或者辽兵早已攻上山去,无论是那潘伯还是徐二郎等残兵败将,已都凶多吉少也!你当真非去不可!?”
邓云刀目飞射两道精光,毫无丝毫犹豫,浑身尽是坦荡气概,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慨然而道:“手足可断,身可损,兄弟情,不可弃!!”
“好!!有你这话,我杨豹子这命是你的!!”杨再兴闻言,只觉浑身热血沸腾,胆气大壮,扯声就喝。邓云之言,令帐内众人无不惊之,一时间只觉邓云浑身泛光,难以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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