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一盏茶的时间后,城上炮火猝止,城下那硝烟弥漫处,一片狼藉,近二千余金兵惨死,不过其中却是有过半是因自相践踏而死。
“龙蛮子,此时金兵已乱,我等何不杀出去,与之决一死战,一雪前耻!!”杨再兴在城上看得急切,连忙与邓云谓道。邓云面色一凝,满是血色的脸上带着几分忌惮,低声而道:“穷寇莫追,何况杨大哥你不见弟兄们都已筋疲力尽,如何再战!?”
杨再兴闻言,急回身望去,果见徐庆、霍锐等将各个神色萎靡,四周兵士都是疲惫不堪,气氛喝了一声,把头盔砸于在地。邓云轻声一叹,呐呐道:“今日若非有城池可守,再有这深沟火炮,必将是场噩梦。金兀术‘恶灾’之名,果非虚传。”
诸将闻言,无不神色黯淡,想起适才金兀术几乎以一己之力,挑变龙蛮悍军诸多骁将,心中皆是仍有余悸。
“传我号令,自今日起,加强防备,紧闭城门,金人一日不退,城门不开!无我号令,不可轻举妄动!!”邓云厉声喝话,脸上神情有着罕有的凶厉。
且说,待金兵残部撤回营地,已是当日黄昏时候。斡离不急召诸将议事,大帐之内,众将中大多都是面带愧色,不敢说话。
“好一个智谋多端的龙蛮子。此人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谨慎机警,却是未雨绸缪,在城下百丈内挖深沟土坑,让我军难以靠近,再有如此多的震天雷作为守城利器。要攻取新州,无疑难于登天!!今日所幸宋军诸将先有一番恶战,挫了锐气,耗神费力。再有四弟及时教诸军撤后,否则我这六千精兵,恐怕要尽折于这新州城下!!”斡离不长吁一声后,沉声叹道,语气里竟还有几分敬佩之色。
粘罕一听,面色一变,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晦气,急起而道:“二太子不必多虑。粘罕就算赔上项上这颗头颅,也要替你攻破新州,不负圣上厚望!!”
“可城内有如此多的震天雷,而且我军兵力不多,难以分兵攻打。再者深沟拦路,如何进取?”蒲家奴面色一沉,想起今日那恐怖一幕,不由心头一抖。
粘罕一听,虎目一瞪,正欲喝叱时。忽然左边席下一人,半歪着身子,一只手抵住脸额,满头长发披肩,脸上尽是放荡不羁的神色,冷声哼道:“哼。竟然攻不进去,便让里面的人来为我等开门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纷纷望去。斡离不定眼一看,正是自家四弟金兀术,神色一震,急问道:“四弟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金兀术听话,身子一起,金刀跨马地坐着,疾声就道:“我听闻那龙蛮子,为安抚民心,城门历来打开,任由辽人进出。二哥可派一队精细死士,伪装成辽人,混入城中。即日我等又速派人前往武州调遣大军,再于城下大作声势,使得城内辽人人心惶惶,即时再有那些细作煽风点火,我等则在城外静观其变,待城内乱事一起,立即率兵攻之,要取新州不正如囊中探物!!?”
金兀术此言一出,斡离不不禁面色一喜,连声赞妙。诸将亦纷纷附和。于是斡离不遂依金兀术之计,即命两个心腹将士,各领麾下部署,今夜立即混入新州。同时,又遣人前往武州调遣兵马来援。
斡离不议定后,遂命众人散去。帐外,只见不少将士都望金兀术那里贴近,仍是对今日战事,赞口不绝。金兀术却是兴致寥寥,面容冷酷,略答淡谢。众人见他心情不好,想定是因后来被宋军所挫,也不敢打扰,纷纷告退而去。
“哼。一群庸俗犬狼,不知所谓!”粘罕见状,冷哼一声,忽然眼神定在金兀术的背影上,不禁眉头一皱,微微露出骇色,暗付道:“这小妖孽,竟被那龙蛮子伤了!?”
却说,金兀术回到帐篷,面色陡然一变,眼神凶戾发红,就似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一把扯破身上兵甲,拨开身上战袍,只见那肌肉饱满,似有无尽神力的魔躯胸口上,赫然有一处触目惊心的紫青淤肿。可更是可怕的是,金兀术竟忽然笑了起来,充满杀意的笑声里,更有一种莫名的亢奋。
另一边,在晋王府内,可谓是一片慌乱。此时这晋王府已被邓云征为府衙所用。话说,各员将士久久不散,都是忧心邓云伤势,直到大夫诊治完毕,告说众人,统领大人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有几个严重些的破口,涂些药膏,不日即愈。众人听言,方才放心。这时,徐庆转出,吩咐众人散去,莫要打扰统领大人歇养,众人应诺,遂纷纷散去。
在邓云寝室里,带着面具的耶律凤仙,看着邓云浑身的伤口,脸还有几处破了相,洗了好几回,还是血流不断,痛得揪心,不禁嗔怒道:“我分明教人千万要小心那金兀术,你却要与他拼命,这脸上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呵呵。莫非我毁了容,你就嫌弃我了?”邓云闻言,默默转头,淡然笑问。耶律凤仙见他笑容可掬,本还担心他受此挫败,会一蹶不振,不过眼下看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禁欣慰许多。
从古至今凡是开朝帝王,旷世人杰,都是历经苦难,从无数失败中磨砺出来。若是邓云就因此一蹶不振,心灰意冷,也不过如此。耶律凤仙竟然选择他作为自己的男人,自然希望他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具备常人不能有的胸襟、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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